她走到燕秋身边,试探问道:“燕秋姐姐,你这几日好像心事重重。”
燕秋头也不抬,淡淡道:“不过是这几日累了。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真的是累了?”寄秋不相信。
燕秋从铜镜中看到寄秋嫣红的唇勾着,脑中忽地想起那一夜,那相拥着的两团黑影,她手微微一抖,手中的面巾不由掉在了盆中。
“燕秋姐姐,你怎么了?”寄秋看她失神,越发怀疑起来。难道说那一夜,她看到了什么?
燕秋连忙收回心神,回头勉强笑道:“没事,我就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寄秋连忙问道。
燕秋想了想,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封信在她眼前晃了晃:“我娘生病了,我所以这几日都发愁……”
原来如此。寄秋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口安慰道:“伯母一定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燕秋把信放好,也不由松了一口气。寄秋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她……不识字。
寄秋见一切无恙,说话也活泼起来,笑着问道:“皇后娘娘最近好像很烦恼呢。你知道皇后娘娘在愁什么事吗?”
燕秋摇头:“我们做奴婢的怎么知道这些?也不该知道。”
寄秋悻悻地回答:“不过是问问嘛,我就怕到时候伺候皇后刚好碰上她心情不好,我就惨了。”
燕秋看着她年轻的脸庞,心中叹了一口气:“只要你不做错事,皇后娘娘是不会责罚你的。”
寄秋见她说话古板又无趣,更重要的是探不到一点消息,不由急了:“皇后娘娘是不是在愁藩王……”
她还未说完,就看见燕秋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冷冷淡淡地说道:“有些话,你的确是不该问的。寄秋妹妹,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宫。难道宫正司里死的那些宫人都无法让你得到教训吗?”
太子这一次生辰在聂无双的授意之下办得十分隆重,京中各个世家朝臣们都纷纷进宫带来丰厚的礼物,恭贺生辰之喜。聂无双要处理政事,这后宫之事便全权交给敬皇贵妃。敬皇贵妃是宫中的老人自然是驾轻就熟,更何况这几年也都是敬皇贵妃在掌管后宫事务,更是无人敢有意见。往来接待朝臣宗眷,事事妥当周到。
太子不过是十四岁,但是已经是半大的少年,眉眼长开,清秀俊美,性子亦是有萧凤溟的风范,温文儒雅。这次趁着太子生辰,不少老王妃贵妇都不约而同地带着自己的各种孙、侄女趁机进宫。敬皇贵妃心如明镜,只当做不知情,笑笑敷衍而过。
太子几次前来请安拜见,都被一群贵妇诰命们虎视眈眈地看着,恨不得就这样生拆入腹归了自己家中。这个中滋味实在是难以言说。太子几次过后就不愿再当着贵妇诰命在场时前来。
敬皇贵妃见他如此安慰道:“你放心,有母妃在,不会让她们轻易把自家的姑娘塞到宫中来的。”
太子听了脸越发红了,匆匆告退离开。
敬皇贵妃看着他离开,不由抿嘴一笑,便自去忙了。
太子匆匆而走,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中,这才站定。成亲?这对他来说太过遥远,而且母后答应过他的,不会轻易为他指婚。他想着,又不禁一怔。不知为何,他到现在还是无法对聂无双起了敌意。
他叹了一口气,坐在了树边的石头上。到底该不该信那些人的话?还是就信自己心中的直觉呢?可是就算母后没有逼死自己的亲生母亲,但是她膝下有长宁,那么聪颖的孩子,以后会不会……
不能想了!他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这是大逆不道。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身后传来声响。太子猛地一惊,怒而回头:“是谁!”
在身后草丛中探出一个小脑袋。长宁胖呼呼的小手向他伸着:“太子哥哥,抱抱!”
太子只觉得自己犹如白日见鬼一般看着长宁,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天,这老天未免玩笑也开得惊悚了,为什么刚想到长宁,他就出现了呢?太子看了看四周无人,无奈地蹲下身抱起长宁:“四弟,你怎么又偷偷跑出来了?”
“嬷嬷叫我睡觉,我不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