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章树就起来洗秋薯了,等李木槿起来的时候,章树已经把其中一筐都洗掉了。
大木盆里有大有小, 都被搓的干干净净的。
李木槿蹲过去, 手还没伸进冷水里, 就被章树移开了, “去, 厨房里给你打了热水,快洗好了就别沾手了。”
李木槿看着章树泡在冷水里被冻的通红的手,有些心疼他。
章树知道他想的什么,笑了笑说,“没事, 我火力旺,洗几个这个冷不着我。”
李木槿抿了抿嘴唇, 蹲在那里不再做声。
章树看着他, 摇了摇头,加快了动作。
洗好秋薯之后,章树把锅刷洗干净, 然后把秋薯一股脑的倒下去,添上几瓢水, 然后把锅盖盖上。
手在布巾上擦干后,章树过去把李木槿拉起来, 牵到房间里, 让他跨坐在自己腿上, “怎么了,槿儿?”
李木槿不说话,只把头搭在章树的肩膀上。良久之后,他闷闷地开口,“你是不是把我当外人?”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章树连忙否认。
“那为什么你不叫我干活?什么活都自己干,我觉得自己好像吃白饭的,啥都干不了。”
“我疼你都来不及,怎么舍得让你干活呢?我娶你是让你享福的,不是为了让你干活。”
“可是,我嫁给你,是想和你一起撑起这个家的,而不是你在外面累死累活,我在家里闲着。”
章树心里很感动,寻常人都怕别人让他干活,恨不得一天到晚都闲着,他的槿儿怎么这么傻,反而要和他一起干。
“好,下回咱俩一起干!”
哄好李木槿之后,章树带着他出去洗漱,然后把章奶奶留给两人的粥和白煮蛋吃掉了。
他们二老今天去镇上赶集了,说是今天去看看有没有人卖牛的,有就牵一头回来。
趁着秋薯还没煮好,章树和李木槿一起去后院拔了好几棵葱洗干净,切出了一大碗的葱花。
章树想了想,又从碗橱里找出了一把肉桂,八角和小花椒,这是章奶奶预备着炖肉的东西,他用刀背把它们碾的碎碎的,几乎成了粉末。
李木槿把锅里的秋薯用笊篱捞起来,一个一个的剥了皮放在砧板上,然后章树就一个个碾碎,两人配合起来,这一大锅的秋薯用了半个时辰就碾完了。
因为今天的东西有点多,所以章树把一个装菜的大木盆洗干净,然后舀了几碗面粉下去调浆挂糊。
再把秋薯糊糊,盐,葱花和料粉倒下去,又往里面打了四五个鸡蛋,章树用一根擀面杖一样的棍子把它们搅拌开,直到它们粘在一起,能够捏成小饼。
然后又是一个捏,一个炸,炸好的秋薯饼就放在圆形的竹匾上,上面铺了一层油纸。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功夫,两人总算把一大盆的秋薯饼炸完了。
炸完了之后,章树就拉着李木槿一起算账了,他小时候上私塾,学会的字就回来教李木槿,所以李木槿也会写字,但两个人都写的不咋好就是了。
“秋薯饼一共炸出一百二十三个,其中三个我们吃了,就算一百二十个。”李木槿忘了饼字怎么写了,就用一个圆圈上面点了两个芝麻代替,然后在下面写上一百二十。
“用了小半罐油,按市集上的作价来算,应该是二十五文左右。敲了五个鸡蛋下去,按一文一个鸡蛋来算,那就是五文钱。”
章树等李木槿记好又继续往下说,“面粉舀了四碗下去,大概两升多一点,一升面粉是六文钱,就记十二文。”
“秋薯比较便宜,这两筐子就按十文来记吧。”事实上,这秋薯有大有小,拿出去卖是卖不到十文钱的。
“佐料葱花就记一文钱好了。”章树想了想,好像没有其他的花费了,再有就是人工了。
李木槿把记好的拿给章树看,章树在心里默默算了下,大概做这些个秋薯饼用了五十文左右。当然,这是兑成市价的结果,除了那小半罐油之外,其他的都是自家产的。
“阿树,那我们的秋薯饼卖多少钱一个的好?如果卖便宜了,恐怕回不了本。”
“县里的包子卖一文钱两个,个头挺大,但里面都是野菜,面粉和油渣用的不多,应该还是有赚的。”但那家人是老字号,不太好涨价,从他爷爷起就是这个价,但现在的钱还能和那时的相比吗?不过他家别的东西就不是这个价了,说实在的,人家也不靠这个赚钱,基本上就是卖个名声。
“我们也一文钱两个吗?”
“不,我们卖一文钱一个。”费了那么多油的东西,怎么可能一文钱两个去卖?
“那县里人会买吗?”要是李木槿自己估计就不会,一文钱两个的包子他都不见得会买,更别说这个小饼了。
“我们要卖的对象得是那些有钱人,他们不会在乎一文钱还是两文钱,只要好吃就成了。”
现在他们这里还没人卖,属于新鲜玩意,那些人绝对舍得花一文钱买一个尝尝。
“那要是一文钱一个能卖出去,我们就有的赚了。”
“是啊,比做短工还挣得多一些。”前提当然是能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