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这么半天,还不知道这位羌族兄弟怎么称呼?”肖炘杰眼看着两人似乎又有争执起来的意思,连忙岔开话题。
“你们可以叫我‘丹木’。”那个羌族青年淡淡地道,对于肖炘杰,他明显要稍稍有好感一些。
“丹木?是羌族名字,没有汉族的姓么?”肖炘杰笑着问道。
“有,我跟着我母亲姓谢。谢丹木!实际上,我是羌汉混血儿!”
谢丹木这个名字,给了肖炘杰异样的熟悉感,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至少,是十分类似的。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也就不再费神了。
“光是朝前走不一定有出路,我们不会迷失在山腹中吧?”好半天,沈万年教授才小心地问道。
现在对于那个诡异的墓葬,他已经不是之前那般急切了。不是因为在这个危险的环境中没有心思去想,而是在山上的诡异经历,让他感觉神奇的同时,对于神秘莫测的古羌圣山更加感兴趣。
古羌族和古蜀文明有着割舍不断的天然联系,研究羌族最根本的圣山,未尝就不能为多年来已经陷入停顿的古蜀文明研究提供一条新的思路。而在这个环境中,似乎天生就对这里的一切有着某种熟悉的谢丹木,应该是他们能最终找到出路的关键所在。
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前方不一定有出路,可是只要有人站出来能用简单的逻辑分析出一个看似正确的结果,那么其余的人,都会有意无意地开始相信这个人,哪怕他对方的学识再高也是一样。
现在的谢丹木,就在某种程度上充当了这样一个引路人的角色,不管是他羌族人的身份,还是刚才一半是胆大一半是幸运利用那个怪兽的弱点,带领大家有惊无险地逃离到现在的位置,都不知不觉地让周围的人开始相信他,哪怕他说的话,是如此的没有根据。
或许只有天生带着几分叛逆的苏从云,对于这个身份可疑的羌族青年有着本能的敌视,在他看来,这个从一开始就不是很愿意救助自己的家伙,远不如肖炘杰这个总算是共患难过的小白脸可靠。
这是个孩子气的想法,尽管他早已经不是孩子,可有时候还是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和第一印象。
“这个谁知道,我们现在什么也看不见,就算敢开电筒,你以为那点电够用多久?不过是凭感觉在走,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谁也不知道。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我们很快就会因为缺乏水和食物,以及充分的休息而体力耗尽。在那个悲惨时刻到来之前,大家还是尽量少说废话吧。”丹木说完这段话,就再也没有开口。
肖炘杰摇头苦笑,这家伙是故意打击大家的士气的么,本来还沉浸在先前那些震撼的传说中,还没有感觉到饥渴和疲累,可是被丹木这么一说,他才感觉自己早已经饥肠辘辘,虽然在河流中喝了一肚子水暂时不会感觉到口渴,可是受伤的小腿以及身体的疲累却不时地在提醒着他,不可能再支持太久了。
也许,就这么解脱也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吧,至少没有落在怪兽嘴里成为食物那么悲惨,也不用担心山爷的小弟把自己乱刀砍死,只是可惜……可惜自己到最后,还是什么线索也没有查到。燕大叔,山爷,还有其余四个莫名其妙死亡的人,加上墓葬处戴上青铜面具后死亡的孙科,一共是七个人。他们的死亡真相,那个冷漠而执著的女刑警,会最终找出来吗?
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会想着那个脾气不好的女人!
肖炘杰差点给自己一巴掌,这真是一种怪怪的情愫,明明自己是个逃犯,对方是誓要抓住自己的警察,自己却还在起着不该起的念头!
他心中突地一惊,似乎越是往洞穴的深处走去,心中纷繁杂乱的念头就越是压制不住。就像当初发了疯似的只想着朝这个方向逃跑,在长途车上时他稍稍冷静下来,还以为自己是在慌乱下怕被在警局说不清那个误会,也怕山爷的小弟们报复才慌不择路地逃窜,可是现在想想,那时的心情,竟然和现在有了几分相似,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影响着自己的思维,就像在墓葬的最后一个小时时一样!
他眼前又闪过山爷死时的诡异表情。
以前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也就罢了,那时即便是山爷死在他面前,他也以为那是中了什么能导致幻觉的毒药,没有想到灵异的方向去。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又发现这里真的有什么能影响人思维的东西存在,那么,山爷和其他死法类似的几个人,会不会也是因为这种影响人思维的东西而产生幻觉死亡的呢?
圣山……那到底是什么样的圣山!可能让人诡异地死亡,又让其他人莫名其妙地来此,还有那现在也说不清的车祸,这一切的一切,都似乎因为一个又一个的疑团而显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我们,都是有缘人么?被神选中的神选者,将为了神的苏醒而战斗?那么丹木也应该是神选者之一吧,既然如此,那会真的如方才苏从云所质疑的那样,不会如此轻易地死亡吧?
他突然想到同样出车祸的悍马中掉出来的三个人,心中更是没来由地一紧,那三个人,不会就是剩下的三个神选者吧?若真是如此的话,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被诅咒而死,或者说成为祭品的人一共是七个,而神选者,同样是七个!
神,或者说那个鬼鬼祟祟的神使,以牺牲七个人的性命为代价,挑选了他们七个作为候选人,这个图谋,必定不会太小。
想到这里,肖炘杰突然有了前行的动力,既然“圣山”,或者说圣山上的某种东西,希望自己来此,那么,自己就如它所愿好了。它真的要杀死自己的话,只要也影响自己的思维去主动跳崖就行了,不用这么麻烦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朝里面走走停停,偶尔才使用一下电量所剩无几的防水电筒。经过了四条岔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丹木全都选择的走最左边的道路,对此他也难得解释。
大概两个多小时后,除了丹木,其余的人都没了体力。沈万年自不必说,毕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肖炘杰腿部受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而苏从云,在水流中一直固执地抓着自己的老师没有放手,即便是掉下瀑布时也是一样,那时的举动就将他的体力耗得七七八八,加上后来在岸边的惊险经历,以他跆拳道黑带三段的身体素质,这个时候也是累得不行。
几个人找了一块还算是平整的地方脱了外衣晾在身边,然后倒头睡下,也不去想那头怪兽是否会顺着洞穴的方向追过来。
肖炘杰和丹木都睡得尤其香,一个是因为想通了,一个却是因为对圣山的深信不疑,知道对于一个羌人来说,这种召唤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肖炘杰是被一声惊呼吵醒的。
发出惊呼的是苏从云,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这个时候像是小孩子一样跳了起来。
肖炘杰揉揉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对方跳起的身影。
这说明了什么?说明附近有光源,虽然离得远,可再也不是昨晚那样黑得如同浓墨了!
顺着苏从云手指的方向,肖炘杰真的看到一点光,那是这个充满了岔道的洞穴的出口,现在已经是白天了,光源就是从出口处射进来的,只是离那里大概还有两三百米远,这里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对面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