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川道宝应府,南边群山。
即将没入山后的夕阳像染过了鲜血一般,撒落万道金光,将天地间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血色中。宝应府南边的苍茫山间小路上,挤满了向南前进的奴隶们。他们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却精神高涨,脱出牢笼的喜悦支撑着他们翻越一个一个的山头。
迎着夕阳,一个仙风道骨道貌岸然的老人眯着眼睛,享受着太阳的余温,是不是睁开眼睛喜悦着看着身边一队一堆向南前进的队伍,不经意间显得志得意满,踌躇满志。他身边站着四个身材彪悍的护卫,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那种阴冷的眼神让那些从面前经过的奴隶们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栗,不敢多看,不知不觉地衬托出老人的无上威严。
然而,两个人影的出现打碎了老人平静喜悦的心态。他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在自己面前出现的两个人。一个护卫上前一步,手握刀柄,将他们拦住,两个人影都是大皱眉头,不解的看着老人。老人摆摆手,淡淡地说道:“让他们过来吧,都是老兄弟了。庚桑梗阳两位老弟,你们急匆匆地前来找我,不知道又是为了什么事呢?如果是讨论王与法的问题,请恕兄弟我没有时间探讨了。”
来人正是庚桑栾和梗阳裂。他们厌恶的看着老人身边狐假虎威的护卫,但是那些护卫却依然硬梆梆的握着刀柄站在他们的身边,十分警惕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梗阳裂冷笑道:“穆梓熏,你身边的人可真是富有责任心啊!”
老人正是穆梓熏。他微微一笑,不经意的说道:“自从上次被梗阳老弟暗算了一下,我不得不小心一点。上一次当无所谓,但是同样的当如果上两次的话,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了。”
梗阳裂微微恼怒的说道:“穆梓熏,你不要假惺惺的作态,上次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你是故意演戏给小天王看的,让小天王讨厌我们,不想见我们,从而达到你不可见人的目的。你以为我们就看不出来吗?我们虽然没有你聪明懂算计,但是也不会比你笨得太多。”
穆梓熏微笑的抚摸着胡子,没有说话。
庚桑栾微微吸了一口气,平静的说道:“二哥,过去的事情我们也不想再提,你既然已经达到了目的,我们也无话可说。但是,今日你发动了这么大的动作,为什么不通报我们一声?也好让我们有个准备。你现在这个样子,那算什么?我们又应该怎么办?”
穆梓熏淡淡的说道:“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何必来问我?上次天王厅事变之后,天王殿下已经明确的将你们排除出圣教,你们又何必自作多情苦苦留恋呢?你们有你们的一套,我们也有我们的做法。你们想通过和平达到目的,我们想通过暴力达到目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你们今天根本就不必来见我。”
梗阳裂怒声说道:“穆梓熏,你说得好听!你也不想想,你今天发动了超过十万人的大叛乱,朝廷肯定会高度引起重视,对于我们圣教肯定会不顾一切的进行打击。你居然说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好不容易才将芳川道建设成隐秘基地,却被你一手破坏掉,你还说不关你的事?”
穆梓熏拉下脸来,缓缓地说道:“梗阳裂,你说话最好客气的,我说什么也是你的大哥。”
梗阳裂哈哈一笑,讽刺的说道:“怎么?现在又装作是我的大哥了?之前在天王厅,你不是当着小天王的面说,我们兄弟从此恩断义绝,兄弟两字永远都不要提起的吗?你现在怎么又说是我的二哥了?我呸!我才没有你这种不要脸的兄弟!”
穆梓熏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庚桑栾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二哥,虽然我们的处事方式不同,但是我们毕竟都是圣教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你进行这么大的计划,通报我们一声总是可以的吧?我们并没有说不支持你的做法啊!”
穆梓熏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是需要保密,我已经请示过天王,他说不必通报你们了。”
梗阳裂怒声说道:“穆梓熏,你别装了!这件事情是你自己决定的吧?和天王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他懂得什么?你不要动不动就拿他出来吓唬我们,我们不吃这一套!”
穆梓熏勃然色变,冷笑着说道:“老四,你说话越来越放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天王的存在?我秉承的乃是天王至高无上的旨意,任何人都必须执行。天王虽然年幼,但是继承了老天王的衣钵,从小就聪明过人,事事洞察先机。他早已安排好了今日的一切,我只不过是执行者罢了。你们这样说话,简直和犯上作乱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