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走到门口,左鱼慌慌张张推开了门,她一头的汗,说话都在颤:“先生。”
“何事。”一片黑漆漆中,男人嗓音冷悠悠的,缓缓传来。
“少夫人她——”左鱼明显恐惧但不敢迟疑,“不见了。”
成初影顿在原地,心,突然提起,后放下,她转身,去看那人,只见一室的阴冷,还有铺天盖地的森然。
“明日之前,她若没有安然回来,你们也都不用回来了。”
一句话落,左城擦着成初影的肩而过,没有避开她的伤口,他脚步急促慌乱,她伤口抽疼了一下。
“是。”左鱼跟着过去了。书房里,一室阴冷,很静。
“呵。”成初影轻笑一声,对着空荡的房间说,“原来,除了江夏初,谁对你都没有什么不同。”
走过去,她开了灯,顿时满室的光照亮了每一处,她左手的绷带上,染红了一大片。
雨下了整整一夜,天亮了还未停。这个深秋似乎便在雨中漫过了,整个上海的天处处阴鸷。这墓地,真冷。
风刮着,卷着雨,却不汹涌,只是静静地,幽幽地。那最高处的墓前,站着的人儿背影极其消瘦,似乎下一阵风儿便要将她吹走,白色的线衫敞着,被雨打湿,浸了雨水的发粘在额前,她跌跌撞撞走到坟前,笔直站着:“谦成,我来看你了。”扯了扯唇角,发白的脸色表情有些僵,“我想你定是不想见到我。”
兴许许久未开卡说话,她的嗓音很哑,而且干,也许是冷的,一直打颤。
沉默了一会儿,站了一会儿,她坐下,就坐在墓前冰凉冰凉的石板上:“我本想着你不想见我,我也没脸面来见你,但是有些话,我想你应该知道。”似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谦成,你知道吗?五年前,我生了一场病,忘记了很多东西,甚至记不得我是谁了?”
声音只是淡淡的,飘在雨里,散在风里,她一个人,一座坟,一个已亡人,一个未亡人,一场迟来的诉说。
雨在继续,冰冷的雨水顺着她惨白的脸滑下,一张嘴唇间全是冰冷,静静地讲着:“然后,我变成了你,可笑吧,江夏初变成了季谦成,足足一年,我不是我,是你。”她似乎笑了笑,发白的唇在颤抖,“我现在才想通,为什么我连我自己都不记得,独独记得你,变成你。”
脑中,有些片段在串联。
一个女孩坐在秋千里不言不语。
一个女孩抱着吉他,唱着熟悉的歌谣。
一个女孩躺在油菜花田,一个人说着两个人的话。
一个女孩带着一颗戒指,以为那是地久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