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残灯映残月,秋寒冷叶落冷房。
路归尽头满天苍,早有亲人酒泉藏。
金陵,皇宫。今夜显得无比冷清,连宫内最欢喜的鸟雀都没有了声响。阁判魏孝迟从御医阁不紧不慢地来到后宫,按照黎老的意思,今天需要给皇太后“醒身”,所为醒身就是用一些稀缺的草药加上水进行熬制,熬制三遍后再过滤沉淀,再后把皇太后浸泡在药水里一个时辰,同时再用稀缺的草药制成香烛点燃熏疗。而这些稀缺的草药都是药王谷派人送来的,以前皇太后每年都要醒身两次,只是每次醒身后都会有些后遗症,一个月内都会食欲不振,只有迫不得已才会使用这个方子。如今,皇太后再次昏迷不醒,派人去探寻的“返生树”如今也是没有任何进展,萧景琰征得了黎老先生的意见后,才准允了这次的醒身,否则皇太后恐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一切准备就绪,黎老先生每次都是给皇太后醒身的主要的主事人,魏孝迟主要在一旁协助。柳皇后按照黎老先生的吩咐和几个丫鬟一起为皇太后脱了外衣,然后抬进了药桶里开始浸泡起来。由于皇太后身份过于高贵,虽然浸泡的时候穿有薄服,黎老先生也只能在帘外指使,不得入内。
一旁的魏孝迟用一个瓷器药罐捣着用来熏疗的草药,他额头冒着汗,看样子使出了不少力气。他微微抬头左右环顾了一下,见所有的人都忙碌着,并没有人在意自己,他放下手中的药罐,从怀里拿出一包用黑色布块包裹着的东西,快速地打开后又环顾了四周后倒入了药罐里,然后又快速地收起黑色布块放进了怀里,又一本正经地捣着药。
“魏阁判,草药可捣好?”黎老先生走了过来。
魏孝迟连忙起身,拍了拍手作揖道:“刚刚捣好。”
黎老拿起药罐看了看又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嗯,那就赶紧放入香炉里吧,皇太后还有半个时辰就浸泡好了。”
魏孝迟不敢迟疑,拿起一旁的两个香炉分别倒入了草药,加了一些水拿起摇了摇,又放到一旁的火炉边烤了一会儿才把香炉点燃。
皇太后已经更好了衣裳躺在了床榻上,柳皇后亲自过来端起香炉分别在床榻的前后各自放了一个。被点燃的香炉烟雾缭绕,白色的烟气慢慢地围着皇太后,不一会儿就包围了整个床榻。
“皇上驾到!”刘勋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萧景琰走到刘勋面前:“刘公公,下回喊的声音可以再大点!”
刘勋一听吓得赶紧跪下:“皇上,要是老奴声音吵着您和皇后了,我罪该万死,我一定改之!”
萧景琰愣了一下:“我的意思是皇太后昏迷,你声音可再大些,这样或许能吵着她,让她苏醒嘛!”
刘勋起身,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心里暗自想道:“看来比起高湛自己差的远啊,对萧景琰的了解不够深入啊!”
柳皇后行了礼告知了醒身的进展,萧景琰走到床榻前看着昏迷不醒的母后,心里是一阵酸楚。由于床榻被白烟包围着,没有多久萧景琰就被呛得睁不开眼睛了,他捂着鼻子转身走出床榻:“黎老先生,烟雾虽然香熏迷人,但实在呛人,皇太后虽然昏迷,她可承受?”
“回陛下,越是呛人,效果越佳!只需半日,皇太后定会苏醒。”黎老先生双手作揖回禀道。
“先生的话,自然可信。有劳先生了!”萧景琰扭头看了看柳皇后,缓步走到她跟前:“这些日子,辛劳了皇后了。”
“皇上,照顾母后本是臣妾分内之事,何来辛劳。倒是皇上您日理万机,秉烛阅折,你的发髻近些日子又增添了不少白发,臣妾分心又无法照顾于你,心生自责啊!”柳皇后说着眼眶已经湿润。
“皇后多虑了,本是日常之事,如今母后又昏睡不醒,内心才是煎熬之至,希望这次能够苏醒几日,我抽些时间陪陪。”萧景琰说完看着被烟雾熏疗的皇太后,内心的酸楚犹如翻江倒海,那些母子一起的点点滴滴油然而生。
一旁的魏孝迟把手伸进了怀里捣鼓了一下,嘴里长长地舒了口气缓步走到萧景琰面前:“皇上,皇太后身体尚可,只是因年纪仙寿,还请皇上不要过于哀伤,龙体要紧啊!”
魏孝迟在萧景琰看来是御医阁下一任的阁使,对他还是比较认可的。
“魏阁判为了御医阁的重组,也是日夜辛劳,今天皇太后若能苏醒,再苦再累都是值得,还要你们多多费心啊!”
魏孝迟轻轻地咬了咬嘴唇,行了礼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