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穆谦缓缓睁开眼。见一人躺在自己怀里,枕着自己的右手,头抵着自己的颈间。此刻的高阳安静温顺似那刚出生的猫咪,微微朝穆谦的怀里蹭了蹭。平日的发髻早已散开,发丝间隐约飘来那牡丹般淡雅清香。穆谦嘴角浮起一丝浅薄笑意,这笑意中多得是疼爱与宠溺,他想稍稍起身不去扰身旁人的歇息。
他小心托着高阳的头,尝试着将自己的右手收回来。而这一举动让熟睡中的高阳,不自觉地轻轻蹙起眉。穆谦成功地抽出了自己有些麻痹了的右手,起起了身。替自己穿上了袍子,这时,厢房的门被人敲响。
门外人道:“公主,驸马,是否已经起身?”
穆谦认出门外的人,正是高阳贴身侍女瞭月。便走到门边,将房门打开。瞭月见是穆谦开了房门,忙向穆谦行礼,“驸马。”
穆谦微微转头见高阳仍在睡梦之中,便对瞭月道:“公主还在歇息,兴许是昨天累了。让她再睡会儿。”
“是,瞭月明白。”
“那你先在这陪着公主。我先出去了。”
“是。”
穆谦走到寺院的花园,他的大哥房遗直已在凉亭之内喝着早茶。房遗直见到他,忙对他道:“四弟,你今个儿也起了个早。怎么不多睡会儿?”嘴上虽这么说着,但还是从托盘中取出一盏茶盅,在穆谦所在的石凳前将它摆放好,并往里面倒了些茶水。
穆谦朝他微微一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习惯了早起。若你要我醒后还要躺在床榻上,怕是我会浑身不舒服了。”房遗直听完点了点头,道:“如此说来,也对。”穆谦抿了一口茶盅内的清茶,又道:“大哥,母亲是否还在安睡?”房遗直看了看天,答道:“兴许这时已经起身。不过,昨个儿母亲入寝时,说这几日我们只管自己游玩,不要去打搅她。她想在这慈恩寺中礼阅和抄写些佛经。”
穆谦听房遗直这么一说,明白地轻点了下头,忽问:“二哥呢?平日里这个时辰他也该起身了?”房遗直叹了口气,道:“那小子,我也不知如何说他是好。昨夜也不知从哪回来,整个人精神恍惚,浑身哆嗦还冒着冷汗。我估计着怕是那小子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对了,四弟,遗爱还让我同你道个歉。说昨个儿是他太唐突了,望你不要见怪。”
穆谦见房遗直有此一说,心中掂量着,估计是自己这大哥早就看透了自家二弟的心思。若他不清楚,为何此刻不会询问老二为什么要同自己的弟弟道歉。这时,房遗爱从一道侧门走至这里,朝穆谦和房遗直招呼道:“大哥,四弟。”他定是知晓房遗直会同穆谦说此番话语。
穆谦嘴角抿着笑,道:“大哥,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怪二哥。只希望大哥能劝劝二哥今后行事前先在心中思量好,不要鲁莽行事。”
“四弟说的极是,四弟说的极是。”
房遗爱见穆谦不再责怪昨夜自己的行径忙附和道。此时,高阳已经梳妆完毕,也带着瞭月踱步到了花园这。但她不似穆谦,并未给房遗爱什么好脸色看。房遗爱想,前段时间和昨夜给高阳造成许多的困扰,换做普通官宦家的女子亦不会给予他何等好脸色,更何况高阳还是皇室公主。房遗爱见状,忙卑躬屈膝道:“前段时间,遗爱对公主多有不敬,望公主宽宏大量饶遗爱不敬之罪。”
高阳见房遗爱此刻的态度,像是有悔过之心。况且以他和穆谦的关系,他们毕竟也是一家人。既然他有改过之心,自己也不便再为难于他,脸色表情虽未有所改善,但语气却缓和了下来道:“二公子请起。二公子既以向高阳道歉,高阳若不原谅,岂不是做那小肚鸡肠之人。”
房遗直见高阳原谅了自己的二弟,很是高兴,道:“好了,好了。我们先去膳堂用膳吧。一会儿好去踏青。”
穆谦站在那,看着房遗爱脸色的笑容,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因为他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些什么。但他暂时读出那是什么意思。
“此时如何?”
一个男子背对着另一个人。而他身后的那个人正是房家二公子房遗爱,房遗爱朝那人抱拳行礼道:“回大人的话。公主现今与我冰释前嫌,今后不会再为难于我。”
“这便好。记住,今后在公主面前要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而在房大人面前也要温顺听从,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