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七个日夜了。
就在本应是苍梧举国上下庆祝战事已经基本就要结束的时候,老天爷就给了我当头一棒的呵斥。它告诉我的事,这世上有得就有失,得之所幸,失之所命。我不知道我这一生的命运如何,可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能力患得患失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得”,心中尽只是失落。
仔细想来,我心中好像已经有了什么预感一般。在回来的时候,好像就已经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也许是因为没有信件,也许,是因为与染染的心灵之间的感应。
这七个日夜,我始终没有见到染染。
我只知道她每日吃的很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睡。槿儿跟我说,御医千叮咛万嘱咐这两三个月之间还是要以休息为主,千万别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这哪儿是给她的嘱咐,明摆着就是给我的嘱咐。
若我有了这个孩子,便更有了继承君主之位的又一个说辞,所以按照“按道理说”,我似乎会爆发出一波情绪。
然而事实是,我并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大起大伏——除了回来的时候摔了槿儿的茶杯以外。
“染染还是没有说想要见我吗?”这七日,我每天起来都会问槿儿这句话。
但得到的回应总是令我失望的否定的答案。
而在这七日,我问了所有的人,可是他们都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没有的。
涅槃说,他每日都会盘旋在染染的房顶上,从未有见过生人接近,更别说有什么奇怪事情发生了。
槿儿说,她都是贴身服侍染染的,也从来没见到有什么异样。
可是我就是知道,一定是父皇搞的鬼。
又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怎么,在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情况下,做到的。
我依稀记得那天,父皇与我说过的话,他说,既然我能算到能将北方军以黑沼令召唤过来,那么他怎么能算不出,下一步会怎么样对付我呢。
我记得,他是这样说的。
我篡着手指,思考着每个人跟我说的话。
我就是觉得,就算父皇的手还在,可是他还不会伸得这么长,这么深么?
其实,我还是最想跟染染谈一谈。哪怕不说这件事情,说说我在东疆是如何打的胜仗,是如何成功而返的,甚至哪怕是她吃一吃我给她带回的特产也行啊。
然而,我就这样一个人,一直在行宫,没有回京城地,待了整整七天七夜。
“殿下,”在第八天的晚上,“主子醒了,说是想要见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