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个月,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东疆全线大捷。这无论是对整个苍梧来说,还是对我自己来说,都是一件不能更值得庆幸的大事情。这其中的辛苦自不必多说,光是我自己,在这几个月中就瘦了大半,吃的挺多,但是瘦的更多。
在敌方全线崩盘的那一刻,我长出了一口气,也慢慢地放下了心中莫名的担忧。
就在我论功行赏的时候,我意外地看见了南宫熠。
上次见到南宫熠的时候,他似乎还没有多高,可如今都几乎都要与我一般高了。
“见过殿下。”他就像不认识我一样,在我面前跪了下去。
我拿过行赏的竹简,然后看了一眼道:“领两路轻兵,直接从陆上绕了过去,直捣敌方总营,这个功劳还算很是大的,虽然我们是论功行赏,但是若是你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也可以说来听听。”
“南宫熠秉承南宫家准则,只有恩赐,没有强求。”南宫熠低头说着,没有与我对视。
我淡淡地笑了:“好,那便随便封你些什么吧。东部军队有四个部,你便去领一个将军吧。”
南宫熠答应着“是”便就要下去,一丁点儿别的话也没有。也不说这个赏赐对他太高了,也不说这个赏赐对他太低了。
“慢着。”我叫住了他。
南宫熠连忙回头又重新跪了下去道:“请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领命之后,便挑一军队与我一同回京封赏,顺便也回家去看看,我给你放个假,也不必这么辛苦了。”我将竹简往旁边轻轻一放,淡淡地说道。
南宫熠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依然脆生生地答了一个“是”,便下去了。
我勾了勾嘴角,想着染染如果见到她的熠儿,一定会惊喜地说不出话来,一定在心里面给我记上一功。
翌日清晨,我马不停蹄地就往京城赶去,这一路上一点儿都不敢停歇,生怕自己打一个盹儿,就会晚一时半刻见到染染。
我这心里面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跟染染说。
我要跟他说我给她带了好些的贝壳,给她带了好些的吃的。
我心中就像疯了一样,一心想着能她,还有那个已经出事的孩子。
我本不是一个多话的人,但是我竟然这一路上碎碎念地跟南宫熠建起了我跟他姐姐之间的事情。当然,我不会说出那么肉麻的话,不会说我自己是多么多么地爱她,多么多么地喜欢她。我只是讲起了很多琐碎的事情,包括染染吃饭时候的样子,睡觉时候的样子,以及生气时候微微扬起的头,和骄傲的鼻梁。
南宫熠也给我讲了很多我不知道的,染染小时候的事情。我才知道,她从小真的是个听话的孩子,从来不在人前有任何过分的举动——不过在背地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们俩笑语盈盈地讲着这一生所爱的人的事情,并不知道一个让人极其折磨及其消沉的消息即将冲垮我的人生。
那便是:我的孩子没有了。
对,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没有了”。
当我满心欢喜地回到了我和染染约定好的那个地方——离京城不过几百米的行宫(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但是我完全没有意料到,迎接我的,却是槿儿满面愁容的脸,和染染的拒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