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的是别人怎么都能看出来,包括喜儿,包括槿儿,甚至包括琴末,好像是都能看出来子钰于我的暗流涌动的情愫,可单单我,不能说是一点都看不出来,而是我大约,不愿意相信,他对我有任何的,除了“公事”之外的感情。这样,还能让我觉得,在面对他的时候,我还能够,进退有度。
可我现在,却有点慌了。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原因,不敢与我面对面地、直观地谈论这个问题。
这个,我们两个彼此之间的问题。
每次当我以为我朝他近了一步的时候,我却都会觉得,好像他往后退了一步。我越向前,他越退后,我一步一步,他也一步一步,我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在那些刺客之剑指向我的时候,从未在他人面前曝露武功的他竟然冒着让自己的秘密暴露于他人的危险,救了我——我甚至想着,若是换做别人,他也许不会这样冲动了,可那日他因一个女奴之性命于我生气的时候,我又推翻了这样的想法,换做是他人,也许他也会这样做,所以,这与我无关。
那么,那些与我同床而卧的日夜,与我谈笑风生的月下,默默在我身后跟踪的身影,不会是假的,可是,或许,也不会是真的。
我似乎永远也揣摩不了子钰的心思,而他,也似乎永远不会与我坦诚相见,告诉我,他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在离我近咫尺的时候,又像是远在天涯。
一天又一天地过去了,我看尽了子钰留在了院子中的书籍,也将他在书中的评论一一看去,我贪恋着他的每一笔墨,且又细细琢磨着他的每一字一句,我就像染了什么不治之症一样地、疯狂地思念他。
每一日,每一夜。
直到这种感觉让我崩溃,变得不再是我,才让我疲惫地睡去。
而再次醒来,却发现,已经入了秋。
边疆的战报很少,子钰的书信就更少了。我只知道西边一日比一日冷,每日都有士兵身亡,或是路有冻骨,或是马革裹尸,每次的战报都会将我的心揪起来,可每一次我又不得不翻开战报,想在只言片语中分析战事,然后想着,子钰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可每一次我客观地看去,都觉得,他是一时半刻都回不来了。
慢慢地,我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稳,然后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关注不再放在那么遥远的人事上,然后,我才发现我周遭的一切事物似乎都在进行着变化。
比如,南宫琼要生了。
时日不知不觉到了秋季,也到了我那大姐,当今的太子妃,南宫琼即将生产的日子。
宫中的一切似乎都表达呢严谨了起来,无论是人员的安排上,还是平日的起居饮食上,好像都有了变化, 却又似乎没有变化。
太子似乎格外珍惜这个孩子,听喜儿说,光守在南宫琼身边的侍女就增加了十人,侍卫更是增加了一班人马去护卫,好像不是服侍一个孕妇,而是监视起她来了。
南宫琼其实几次邀我去她宫里坐坐,槿儿和喜儿都替我挡了回去,用喜儿的话说,就是无事千万不要去宫中怀孕的宫里,若平安还好,若不平安起来,第一个遭难的便是去过的访客,这宫中也不知死去过多少冤魂,自然,也有刚出世的婴儿,和未出世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