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幅不可多得的画。
烟火袅袅,却未在他身上沾一点尘气,他事必躬亲的姿态,也自然而然,仿佛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可是为什么,这样的男子,要辜负了她?
在灵气的滋养下,就连腹部的隐痛也减轻了不少,四肢百骸也生了力气,身体在飞快痊愈,看来,梵容带她到这儿,是有这个打算的。
眼前一晃,白衣掀舞,却是梵容拎着药壶站起身来,他用娟帕抱着壶柄,拎起盖子,浮了浮,看到站在殿门处的她,唇角微微勾起,犹如春风拂面,梨花尽下。
“阙千泽怎么样了?”
蓝凤祭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不会是,又负伤逃遁了吧?”
转身进屋,梵容取来碗,将汤药倒满,“遁是遁了,只不过没有受伤。”
语气隐约透着惋惜的意味。
蓝凤祭斟酌了一下,“我似乎听他说甚么吉日将至,不止一次,是个什么意思?”
梵容看她一眼,眸中是说不出的神色,“到时你会知道的。”
他端起药碗,在软榻上坐下,细心地吹,“过来。”
蓝凤祭走到软榻旁,也坐下,他舀起一勺汤药,递向她唇边,幽黑的眸子隐藏着关切,另一只手,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身。
蓝凤祭身体微凛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喝下,“也许他还会找上来。”
她当然清楚,阙千泽是想得到扳指,然后跟她“交合”,获得神玄力量,她不过是空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心已经苍凉荒寂,他们却一个个找上她,又有谁知道,她不过等于一副行尸走肉?
世人向来只看表象,冷暖自知罢了。
“他找上来,也只有逃命的份。”梵容缓缓道,“只是可惜,为了制衡洛九歌,暂时还不能置他于死地。”
看来,等开启雪玉扳指的力量,梵容就会好不忌讳地对阙千泽下手,一方平衡被打破,乱世,就要开始了。
她这一世的选择,不知可否能够圆满?
虽说辅佐九歌,但前景未知,她仍是在赌。
很快,汤药见空,倦意袭来,蓝凤祭歪入梵容的怀中,手攀着他的胸膛,勾起一抹笑容,“好困呀。”
脸颊绯红,仿佛饮酒之后的迷醉,梵容默默地垂视了怀中的女子一会儿,将她轻放到软榻上,俯身下来,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淡淡的香味沁入他的鼻尖,让他忍不住地想要索取更多。
眼角的余光瞥见墨予和秋娘的身影出现在殿外,由于不胜灵力,两人的眉头都皱着,显然是在暗运功法维持身体的平稳。
梵容神色微动,在这个时候找他,想必多日的调查,也许有结果了。
看到那样的场景,墨予和秋娘都有些尴尬,墨予摇头苦笑,好事一桩,就这样被破坏了,实在是罪过罪过,然而,世子只是不动声色地起身来,款款走出琉璃屋,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这栋屋子不错。”墨予打量了一下,赞叹道,“选址也是绝佳,在星落北住下来,想是许多功法人士的梦想,不过,最终还是要靠实力说话,那些凡夫俗子,又岂是能与世子相比的?”
说着心中直犯嘀咕,也不知道这样圆场对还是不对,清穹王府上下都知世子向蓝姑娘求婚,几次不得,恰恰这种趁着蓝姑娘睡着偷偷摸摸进行的事被撞到了,会不会恼羞成怒呢?
梵容神色无澜,一言不发,向亭子走去。
秋娘唇角流出一丝玩味的笑意,眄了墨予一眼。
墨予自讨没趣,压低声音道,“蓝凤祭的过往调查出来了,没有早一点用上羽晟队的力量,真是可惜呀。”
梵容负手立在亭下,淡淡道,“她必定不是流落天涯。”
“不错。”秋娘接道,“这样一个模样显眼,功法高强的人儿,流落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人留意到。”
墨予道,“羽晟队调查了所有被障遮蔽的地方,发现其中一处最为可疑。人称桃陌洲,距离凰城五百里,在西向,湖环小岛,岛上有大片的桃树和竹林,适宜人居住,他们似乎还看到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在竹屋内饮酒。”
秋娘接道,“至于其他隐藏的地方,都是性格古怪,癖好特殊的法术修炼者所居,或生冷或炽热,或苦寒,或阴诡,除此之外,蓝姑娘和洛世子气蕴与桃陌洲相似,况且我们去了歧阴,询问了朝惜王府的一位老仆人,老仆说,当初奶娘偷偷带走了蓝姑娘,奶娘投湖自尽,蓝姑娘从此不见踪影,我们猜测,二人最有可能出自桃陌洲,而羽晟队看到的那一位老者,正是教与他们功法的师傅,他们是师兄妹关系。”
“一起么?”
梵容望着虚空,“凤祭曾说,萍水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