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艳红已经摊开了包袱抢先占了一张床,这会儿正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牙刷牙膏毛巾,夏天虽然用不着擦脸的东西,但洗脸的香皂还是有的。
再看夏维维,一个包裹里面装了三身衣服,两件短袖一件衬衫三条长裤,牙刷毛巾倒是有,牙膏却没,一家子用的一管,她要带来那家里人就没得用了。
“连个箱子也没有……”王艳红嘟囔道,夏维维更是觉得这日子有点儿没发过了,她不是那种不能吃苦的人,要不然穿越这么天了,也不会半点儿异样没露出来。可能吃苦不代表就喜欢吃苦,就愿意吃苦。人总是会在自己能做到的情况下,给自己最好的生活条件的,她若是能赚钱……
“有人在吗?”外面忽然传来声音,王艳红是个性子开朗的,忙出门应了:“有,请问你是?”
“我是夏明明,你们这儿来了个知青,叫夏维维的?”女孩儿说道,夏维维听见自己的名字,忙出来迎过去:“姐!”
原主的大姐,也是她大姐了。
虽说陈菊花送了礼要将她安排到同一片儿地儿,可同一个大队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夏明明是在隔壁红旗二大队。她比夏维维早两年下乡。现在看起来,和记忆中相比,差别还是有些大的,黑了些,瘦了些,也高了些。
“让我看看你都带了些什么。”夏明明说道,拉着人直接进屋,又对王艳红笑道:“你们是同一批过来的吧?这可都是缘分,全国这么大,你们能来到同一个地方,住在同一个房间里,这可是天大的缘分,你们可要多多珍惜,以后互相照顾,有什么事儿,你们也来找我问问,能帮的我肯定会帮的。”
王艳红忙点头,也知道人家姐妹大约要说点儿私房话,就笑道:“那你们先坐,我去外面看看怎么烧水,这一天灰扑扑的,晚上还得洗个澡才行。”
说完就出去了,夏明明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又看了看夏维维的包袱,皱眉:“怎么就带这点儿东西?家里……”顿了顿说道:“算了,你少什么,和我说一声,我明儿给你送过来。”
夏维维有些不好意思:“大姐自己有钱吗?”
“没钱也熬过来了。”夏明明说道,伸手摸了一下木板床,皱眉:“等会儿我就给你送过来吧,这床上不铺点儿东西,晚上可扎得慌,木头上都有刺儿。我先交代你一下,你刚来,队里肯定会先借你们一点儿粮食的,但这粮食肯定不够吃,你们得省吃俭用,平常最好去外面弄点儿野菜什么的。”
“我也是才知道,这乡下地方,路边随便点儿什么东西都能当饭吃,扫帚菜,红薯藤,玉米穗子……只要你多长心,多问问别人,也还是能熬下去的。”
夏明明是家里长女,从小照顾弟弟妹妹,性子十分爽利,根本不给夏维维插话的机会,就将各种注意事项给说了个七七八八:“实在不行就去我那儿吃,就是有些路远,该天得空了我接你过去认认路。行了,你和我说说家里的情况。”
夏维维有什么说的啊,翻来覆去就是家里吃了什么,弟弟妹妹学了什么。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件儿大事儿,忙将招工的事情说了一遍儿。
她自己是偏向于让夏明明回去的,毕竟夏明明是女孩子,要耽误了,那真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可男孩子耽误个几年却是没事儿的。
夏明明自己却是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道:“一家要是只能回去一个的话,大哥比较合适。他回城了,就能娶个女职工,这样就相当于是家里又多了两个人赚钱,日子总能好转一些的,爸妈也能稍微给我们一些资助。若是我回去,过个两三年嫁人了,家里还是只能靠爸妈,日子还是这样艰苦。”
嫁了人,这工资就不能一直拿回去给娘家了。
顿了顿,她又叹气:“回城说起来容易,今年年初就有各处说城里工人要扩招,可我瞧着,这周围十里八村,能回去的也就那么两三个,咱们家又没什么门路,估计大哥也悬着呢。”
城里有成千上万的人没工作,下面村镇里的姑娘也都想着跳出农门,一个岗位数百甚至数千个人盯着呢,回城哪儿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姐妹俩说了会儿的话,夏明明就起身走人了,不过天黑之前又回来了,给夏维维带了一个床单,半块儿香皂,一个洗脸盆,还有一双筷子一个碗,还有小半袋子粮食,怎么也得让她撑到秋收的时候。夏明明不给的话,夏维维还真想不到吃饭这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