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无双斜靠在凤撵锦墩之上,听着车辙滚滚,望着眼前笔直的宫道,竟有一种永远也走不到头的错觉。
终于东宫到了,里面哭声一片,敬皇贵妃抱着奄奄一息的太子,哭得成了个泪人。她见聂无双前来,扑上前,抓着她的裙角,哭道:“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没有照顾好太子,臣妾怎么对得起皇上,皇后娘娘,你赐臣妾一死吧!呜呜……”
聂无双一身玄色凤服,头梳高髻,上面只着一支飞凤簪。她不看跪地痛哭的敬皇贵妃,冷冷一扫四周的宫人,问道:“太医何在?”
晏紫苏正在一旁满脸是汗地调配草药,闻言跪下道:“微臣在!”
“太子如何了?”聂无双问道。
“太子情况不好,但是所幸中毒未深,还有一线生机。”晏紫苏擦着汗道。
“那就好,本宫要你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救得太子的性命!”聂无双冷森森地道:“救不回来,你们也别想活了!”
几位太医闻言,脸色陡然煞白。
敬皇贵妃还在痛哭,聂无双这时才扶起她,冷冷道:“哭有什么用?随本宫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敬皇贵妃诧异道。
“辛夷宫!”聂无双眼中猛地掠过浓浓的杀气。
“辛……辛夷宫?”敬皇贵妃停了哭,结结巴巴地问道。
“皇后娘娘,这事现在未明,就算是谨嫔娘娘所为,无凭无据的……”杨直闻言匆匆拦在她跟前说道。
“凭据?”聂无双冷笑起来,倾城的面上带着浓得化不开杀气:“谁说本宫需要什么凭据?”
她说罢转身拂袖向外走去。杨直诧异非常,只得匆匆跟上,敬皇贵妃犹豫半天,终是咬牙跟上。
终于到了辛夷宫,聂无双的凤撵一停下,看着辛夷宫的打开的宫门,冷冷吩咐:“杨公公,传令下去,三百御林军封了辛夷宫,不可放一人出这个宫门!”
杨直顿时惊呆,连忙道:“娘娘,奴婢……他们恐怕不会听奴婢的话。”
聂无双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金虎符丢在他的手中:“这个是睿王殿下的虎符,他们看见自然会听命!去吧!”
杨直只觉得手中的虎符沉甸甸的,再细看,果然是萧凤青从不离身的虎符。要知道这个虎符可是能调动如今应国大半兵力!他还想再问,聂无双已经冷冷走向辛夷宫。
她决然的背影此时在正午的天光下,犹令人觉得浑身直冒冷汗。
杨直不敢耽搁,连忙转身下去传令。
辛夷宫中,谨嫔正在与一众朝臣女眷说笑谈天,正聊到高兴处,有内侍匆匆上前,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谨嫔顿时脸色一变,正要从座上首起身,就只见殿门处走来聂无双。
她今日身着玄黑的的凤服,更显得身量修长窈窕,宽大凤服下摆扫过金水砖,犹如傲然的凤凰,令人不敢直视。
聂无双进了殿中,顿时满殿的欢声笑语顿时停止,人人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不请自到的皇后。
聂无双似笑非笑地扫过殿上的一干人等,慢慢走上前来:“今日是什么大喜日子,谨嫔这般欢喜,大宴宾客?”
谨嫔是何等精明的女人,立刻回过神来,站起身来上前拜见:“臣妾不知皇后娘娘驾到,实在是有失远迎。”
聂无双看着拜下的她,并不叫她起身,走上前坐在上首。她一坐下,身边原本围绕谨嫔的诰命贵妇不由尴尬退后。
聂无双并不看她们,捏了谨嫔喝的酒,微微一闻,忽地一叹:“果然是好酒,是今年曲州上贡的竹叶青吧?本宫都没有这个福分喝到呢,谨嫔这里果然是应有尽有,难怪谨嫔这个辛夷宫,每日都有宾客云集,宴饮不绝。原来都是奔着这新酒呢。”
她的话明里暗里带着冷冷的嘲讽,坐在下首的诰命贵妇只觉得背上的冷汗涔涔冒出,谨嫔心中一凛,不由抬头看向聂无双,等看到她唇边的冷意,不由心头一震。
聂无双的那双美眸的眼神杀机重重。
原来,事已成了。聂无双今日来不过是刁难她以泄心头之恨吧?
谨嫔心中狂喜,站起身来,面上却是冷淡道:“不过是一壶酒而已,臣妾不知皇后娘娘善饮。若是皇后娘娘喜欢,臣妾等等就叫宫人送个十坛过去,皇后娘娘觉得不够的话,还可以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