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不达眼底,聂无双看了她一眼,不冷不淡地道:“谨嫔费心了。”
谨嫔咯咯一笑:“皇后娘娘叫错了,谨嫔只是当初的谨嫔,如今臣妾可是赵国夫人。这可是睿王殿下亲封的。”
聂无双还反驳,敬皇贵妃就怒道:“无耻之极!谨嫔就是谨嫔,封一个赵国夫人你就成了夫人不成?应国后宫中从未有夫人这一位份!你又算是哪门子的夫人?”
谨嫔也不恼,笑道:“看来有些人是不识时务啊。臣妾好心过来瞧瞧,怎么就被敬皇贵妃给骂了呢。实在是令臣妾伤心。”
她一双杏眼幽幽地看着敬皇贵妃怀中的太子,笑意越发冷:“太子殿下这一个多月不见,果然是瘦多了呢,可要好好保重才是啊。”
她说着冷笑着转身,聂无双忽然地伸手,冷冷拦住她的去路。
谨嫔停住脚步,看着面前的聂无双,冷淡问道:“皇后娘娘有何见教?”
聂无双看着她的眼睛:“太子回来你很失望吧?”
谨嫔一怔,漫不经心地回答:“太子回来让臣妾好生诧异。至于失望还说不上。”
她看着聂无双的面色,带了三分认真慢慢说道:“臣妾与皇后娘娘把话敞开来说吧。今日皇后娘娘要是肯让步,以后的荣华富贵自然是唾手可得。若是娘娘执迷不悟,誓死推不成器的人上位,臣妾可是不敢保证什么哦。”
聂无双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几年的后宫姐妹,谨嫔知道本宫最佩服你什么吗?”
“是什么?皇后娘娘的夸奖臣妾可是不敢当啊。”黑夜中,谨嫔精致的面目在宫灯下若隐若现,看不分明。她知道聂无双绝不会说什么好话,于是也就懒洋洋听着。
“本宫最佩服谨嫔这种誓不罢休的劲头。明知前面是死路,还一如既往。这岂不是令人钦佩?”聂无双冷笑说道。
谨嫔听了依然不恼,哈哈一笑,看向聂无双:“多谢多谢,臣妾比皇后娘娘早入宫几年,虽资质愚钝,但是也明白这争与不争的道理。争得过,一世荣华,千万人都在脚下,争不过,生不如死,人不如猪狗!”
她看着聂无双低声一笑:“皇后娘娘,臣妾这点心得,想必娘娘是最明白的,不然的话,一介小小的采女,怎么能坐上这皇后的位置?”
谨嫔说完,冷笑着上了凤撵。聂无双看着她扬长而去,美眸中掠出冰冷的怒火。
敬皇贵妃上前怒道:“这谨嫔实在是目无尊长,总有一日她一定会得到报应的!”
聂无双看着她们,心中的忧虑却并不因为谨嫔的离开而消失,反而多了几分沉重。她看着敬皇贵妃,忧虑道:“今日看来谨嫔以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竟然还特地过来瞧瞧太子是怎么样一个情形。”
敬皇贵妃被一提醒,心中不由涌起剧烈的不安:“那……那怎么办?如今后宫中她的权力甚大,臣妾又该怎么办?”
谨嫔曾经是淑妃之时就长袖善舞,后宫中布了不少眼线与势力,如今王家随着萧凤青谋反,她的势力更是大涨,整个后宫经过宫破那一夜的血洗,换上许多她的人,当初聂无双与敬皇贵妃掌管后宫提拔上来的人都已经所剩无几。
这样的情况如何不令人忧心?万一谨嫔心生歹毒,难免太子不被人暗地里谋害。太子如今看样子是平安了,谁又能保证以后?
聂无双左思右想,依然想不出解决之道,只得对敬皇贵妃道:“敬姐姐先好生照顾太子等,本宫回去再好好合计合计。”
敬皇贵妃知她现在也是为难,于是便不敢再催促她,躬身拜下,这才匆匆退下。
聂无双回到引凤台已是下半夜。皇后未回,引凤台所有的宫人彻夜不敢眠,宫灯高挂,人人静立。聂无双看着太医围着昏迷不醒的欧阳宁聚在一起会诊治伤,这才觉得身子沉沉的,满心疲惫。
杨直并无大碍,梳洗吃了些东西就前来拜见她。
主仆两人此时相见,只觉得恍若隔世。
“皇后娘娘,奴婢有负娘娘所托,实在是罪该万死!”杨直跪下谢罪。
聂无双看着一身内侍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往昔阴柔明秀的面庞也瘦得几乎脱了形,不由眼中浮起泪光:“太子公主平安、杨公公平安就好。其余的,本宫已经不奢求了。这都是命。”
杨直见她眉间皆是黯然,不禁上前问道:“娘娘,接下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