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萧凤溟的样子,他根本不想妄动干戈。
她能明白他的意思,两国交战不是儿戏,但是,但是……心中的不甘,戾气在暗夜中滋生,再滋生,根本无法控制……
她怎么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复仇唾手可及,最后却功亏一篑?
她猛地坐起身来,唤道:“为本宫掌灯!”
殿外候着的宫女们连忙进来,为她掌灯。夏兰满脸倦意,眯着眼睛问道:“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聂无双披衣起身,灯下她的容色似冰雪:“为本宫磨墨!本宫要写字!”
夏兰还要再劝,猛地看见聂无双冰冷的神色,连忙噤声。不一会,聂无双写好了一封信,唤来杨直,递给他:“此信你好生看完以后就交给那人手中。”
“是!”杨直躬身。
聂无双看着沉沉的夜,清冷的面上终于露出嗜血的冷厉。
朝中对周御史家惨案的议论还未平息,应京中已经流言四起,议论纷纷。人人口中议论着周御史家的不幸,把这一切的源头怪罪在齐人身上,虽然林知秋已经押入天牢,但是应京百姓中依然翘首盼望能尽快严惩凶徒。
三部会审,更何况此事还牵扯到了齐国,审起来就格外复杂,慎重。转眼过了三日,应京中又有新的流言起来,说道是皇上不忍破坏两国邦交,所以迟迟不能定罪。
这一大逆不道的谣言兴起,令京兆伊生生惊出一身冷汗,非议皇帝那可是诛九族的罪名。他连夜拍了捕快狠狠治罪了几个传得凶的,这才勉强压了下去。他不敢隐瞒,第二日就奏报萧凤溟。
萧凤溟一反常态,并无意料中的震怒。只是不冷不但地说了几句便了事。
朝臣们窥探皇帝的态度,暗自揣测这一次事是否就这样不了了之的时候。后宫中忽地传出一件大事。
被幽禁在冷宫中的德妃自尽身亡!
就死在冷凄凄的冷宫之中,死在寒冷一个无人知晓的寒冷夜里。
聂无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用早膳,她顿了顿,手中的燕窝粥立时变了味道。她慢慢放下手中的金汤匙,淡淡道:“本宫知道了。”
她说罢挥了挥手:“把早膳撤下去吧。召敬妃来,本宫要与她商议如何办理德妃的后事。”
宫人连忙传话的传话,收拾的收拾。不一会,敬妃匆匆而来,面上皆是惊疑不定。她上前拜见聂无双,声音发紧:“怎么好好的会死了呢?唉……皇上知道以后一定会十分震怒的。”
聂无双扶了扶鬓边的发,对了铜镜淡淡道:“已经派人去通知皇上了,本宫估摸着这时皇上还在上朝。”
她转过身,看着敬妃一身素服,微微皱了秀眉:“敬妃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她不过是一介废妃,你给她戴孝又为的是什么?”
敬妃低头苦笑:“毕竟死者为大,臣妾……臣妾也是怕招了她身上的怨气。”
聂无双向来是知道她心善的,抿了红唇,沉默一会:“走吧,去永巷瞧瞧。”
早有宫人在殿外备了凤撵,聂无双乘了凤撵与敬妃一路向永巷而去。敬妃坐在她的身边,见她面上秀眉不展,神色冷凝,一时也不敢多说什么。德妃齐嫣死的这时机是在是蹊跷万分。等于给滚沸的油锅中下又加了一把柴。
若是她的死不是自尽的呢……敬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往下细想。
过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永巷终于到了。永巷前早就围了一圈的宫正司的内侍们,他们一见聂无双前来,纷纷跪下请安。
“德妃在哪里?带本宫去看看。”聂无双问道。
一旁的内侍们纷纷面面相觑,有大胆的内侍上前,为难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宫正司的仵作正在验尸,皇后娘娘,这个……恐怕会污了娘娘的眼睛。”
聂无双一笑置之:“朗朗乾坤,青天白日,本宫还怕一个死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