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铁质门环敲打在木门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月夜传出很远。
“孩他爹,这么晚了谁会来?”陈国峰媳妇抱着女儿走出堂屋,问丈夫道。
“我去看看,说不定是族长过来了。”陈国峰向大门口走去。
“爹,娘!是奶奶在敲门!”陈凤华趴在母亲怀中,似睡非睡,含含糊糊说道。
陈国峰吓得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孩他爹,自己的娘,你还怕啥啊?赶紧开门,咱俩都跪下求她老人家离开就是了。以后逢年过节,多给她老人家烧点纸钱。”陈国峰媳妇爱女心切,此时已经顾不上害怕了。
陈国峰想想也是,媳妇说的对,自己的母亲还能害家人吗?何况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也称得上孝子。为了给母亲出殡,风风光光的不让族人们笑话,家里至今还欠着帐呢。
陈国峰大着胆子,过去抽开了门闩。
门外哪里有人,只有风旋起的一些钱粮灰。陈国峰回头问女儿道,“凤华,你奶呢?我怎么看不到?”
陈凤华挣扎着从母亲怀里下了地,她来到大门口,对着那些钱粮灰说道,“奶奶,我已经到家了,爹娘他们都看不到你,还说你早就死了,这是为什么啊?”
陈国峰夫妇站在女儿身后,愣愣的看着空旷的街道。陈国峰媳妇赶紧拉了丈夫一把,两人一起跪倒在地,磕头不已,陈国峰媳妇口中还不停的念念有词,“娘啊,您就别在这吓俺们了,以后过年过节,俺们对多多烧纸钱给你,让你在那边吃穿不愁。娘啊,人鬼殊途,您就赶紧走吧。”
钱粮灰绕着陈凤华旋转起来,最后凝聚成了一杆旱烟袋,落在了她的手中。
过了一会,陈凤华转身进家,把旱烟袋交给父亲说道,“爹,奶奶走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让你拿去圩上卖了还账。”
陈国峰早就知道这杆旱烟袋的烟嘴是老物件,是用白玉雕成的。当初他本想留下的,但是想到这是母亲的心爱之物,就做了陪葬,埋进了母亲的坟墓里。没想到母亲又把旱烟袋给送回来了,娘就是娘,就算死了也想着儿子,想着这个家啊!
陈国峰又磕了几个头,拉着媳妇站了拉起来。
“娘,俺困了,想睡觉!”陈凤华扯住娘的胳膊,仰头说道。
陈国峰本想给女儿请个神姑娘来家驱驱邪,现在看到女儿没事了,也就放弃了这个打算,正好省下一笔不小的开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乡里有大集,陈国峰就想着带着旱烟袋去大集上看看,说不定在收古董的那里能卖上个好价钱,把家里的帐都还完。
因为八月十五学校放假,陈凤华没去上学,她嚷着要跟父亲一起去赶圩。陈国峰担心女儿在家再出什么意外,就答应了。
陈国峰开了大门,准备推出摩托车去赶圩。谁成想门口竟然站满了人,族长陈鹏看到陈国峰后,上前说道,“国锋啊,小华没事了吧?可把乡亲们吓的不清。大家伙都没人敢给你家敲门。”
在出水洞村,族长的威信可比村长、村书记大多了,很多事情背地里都是族长点过头后才算数。
“老叔,昨夜孩子就是被吓到了。掉入水里后呛到了,说胡话哩。”陈国峰当然不敢实话实话,生怕吓到族人,也怕族人对孩子不利。
“那就好!那就好!俺还寻思去邻村找高安来驱驱邪呢。既然这样大伙都散了吧,散了吧。”陈鹏回身招呼族人们说道。
人群慢慢散去,陈鹏走到陈国峰身边小声问道,“真的没事了?俺可是听说,昨夜小华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别真的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