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你说京城是什么样子的?”红药掀起马车的帘子,偷偷向外面看了一眼,可除了绵延不绝的山脉,并没有见到雄伟的都城。她失望地撂下帘子,嘟着嘴说道:“走了大半个月了,还没见到京城的影子,婢子的骨头都要被这破马车颠散架了!”
“我听梁副将说,估摸着今日酉时就能到京城了。”青青端坐在马车里说道。她从随身带的点心盒里拿出一颗酸梅含在嘴里,继续说道:“诺,要不你也含一颗,这样在车上就不会头晕了。”
红药接过来那颗酸梅,说道:“三娘,我听说庆王和嘉王他们也随着神威军大部队一起回京。可惜咱们女儿家,不能随意外出,竟连他们一面也没见着。”
“毕竟是在军中,大家毕竟对女眷还是有些敏感,哪能随意探视呢!”青青教训道。“不过……”她心里突然泛起一丝疑惑:“你说嘉王也在这里?我明明在池州亲眼看见他去了的!”
“嘘!”红药赶紧捂住了青青的嘴巴,急着说道:“这话可不要乱说,诅咒皇子,要被问罪的。我听说,嘉王只是受了重伤,整日躲着不见人而已!”
“哦?”青青怀疑道:“那么那日中毒而死的,难道不是嘉王么?”
“哎呀!”红药不耐烦地嚷道:“什么嘉王不嘉王的,皇家的事儿,不用您操心了。”她做了个鬼脸儿,调侃道:“今后您需要在意的,就只有一件事儿——一心一意当好将军夫人,让沈将军好好地疼惜您!”
“你这嘴长的婢子,满嘴的胡话,看我不好好修理你!”青青被她说得面红耳赤,抡起拳头和红药玩笑着闹了起来。
又走了大半天的时间,车队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不一会儿,听的“吁”的一声,阿金将青青她们的车子停了下来。“三娘!”阿金隔着马车的帘帐说道:“沈将军过来了!”
或许是为了避嫌,这一路上沈星河都从未主动探望过青青。听说他走过来了,这时青青的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在阿金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三娘!”沈星河躬身行礼,抱拳说道:“前面就是京城了。”青青顺着沈星河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天边的红霞像火烧一般壮丽,不远处矗立着一座高大雄伟的城墙,城外是一条宽阔的护城河。
“我需率领神威军先驻扎在城外莽山的军营,不能继续护送你们进城了。”沈星河淡淡地说道:“我已派梁副将引你们进城,到了城里,金吾卫统领苏铉自会接应。”
“将军的军务要紧,不必记挂小女。”青青柔声说道。
“告辞!”沈星河低头抱拳。转身离开,始终都没有能正视青青一眼,这让青青感到些许失落。“罢了,他就是那样淡淡的性子。”青青这样安慰自己,没有继续想下去。
日暮时分,夕阳下的京城被晚霞染上了一层金黄的轮廓,显得格外壮观。马车已经来到了城墙底下,高大厚重的朱红色城门之上,挂着一块硕大的金字蓝底牌匾,上面写着“兴阳门”三个大字。“兴阳门是京城的西门,过了这道门,咱们就进京了。”走在前面的梁副将向青青她们介绍道。
把守兴阳门的守卫们见来人是梁副将,不敢过多盘问,只查看了青青一行人的路引,便放行了。马车行驶在笔直宽阔的大道上,青青和红药掀起帘子,偷偷向外面望去。这大路由平整的石板铺就,令坐在马车上的她们丝毫不感到颠簸。道路两旁是规格整齐的各色建筑,布局方方正正,如棋盘一般。
夜幕低垂,各家各户开始掌灯,路口的摊贩们也都在自家的摊位前面挂起了写有招牌的灯笼。正是晚饭时分,整条街上充斥着叫卖的声音,蒸笼里袅袅的蒸汽弥散开来,食物的香气飘荡在城市的夜空。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马车只得在拥挤的道路上艰难前行。
从进城后,大概又行进了半个多时辰的路程,马车停了下来。“三娘,金吾卫统领苏铉的府宅到了。”梁副将在外面说道。
青青在阿金的搀扶下走下马车,抬头便看到了写有“苏府”二字的匾额。从外面看去,整座宅子规制不大,外墙朱红色的漆已经有些斑驳脱色,但不失古朴素净的意趣。
“三娘!”一个青年男子早已站在门口迎接她们,见青青下了马车,他的眼睛里尽是喜色,亲切的喊道。青青远远打量了一眼这个男子,他约莫二十来岁,身材高大,着一身青白底虎兽暗纹锦袍,腰间是一套金色的熟铜挍腰带,脚上穿了一双玄色鞊镆靴。他的脸庞温润清逸,黑色的眸子笑眼弯弯,颇有几分神似苏云遥。想必这就是自己的二哥——苏铉了,青青暗自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