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捡的宠跪着也得养

思尽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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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完结章 (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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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鄙人糊涂了, 即已是仙人之躯,为何要拜入修真道门。”

“二十年前, 这件事在修真圈子内传得沸沸扬扬,说符禺仙境的一名小仙子,因恋慕应央掌门入清岳境拜师, 故事传得非常离奇波折。看着今日情形,这一师一徒, 真是十分般配。”

又一个声音插`进话道:“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落花有意,可流水无情。那小仙子纵是有情, 而应央早已修炼至无欲无求, 心无悲喜的境界。应央掌门一心一意将她当做徒弟对待,断不会有一丝一毫别的心思。”

“你又不是应央,怎知他对他的二弟子就全无情意?”

“分明是你思想龌龊。”

“你说我?你这酸老道, 难道你见到夙葭仙子,没有起别的念头?”

……

释心听到后面睡意全无,只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具体哪里不舒服也说不来,就是不开心,很不开心。抬起头向讲坛望去, 目光在夙葭和应央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心情更不好了。

傍晚道会结束, 祈崆走到她身边道:“怎么坐到末席?师傅以为你未曾出席,还问我来着。”

释心心情不好,话里便带着酸:“师傅有你们两个徒弟就好了,我出不出席有什么区别呢。”说完一转身便发现应央正站在她身后,表情僵了僵,转身便想走。

应央唤住她道:“那个弟子席,你想坐?”

释心其实根本不在乎席位不席位的事,只是突然意识到,应央身边从来没有她的位置。他有祈崆,有夙葭,这就够了,她可有可无。这个想法让她恐慌,也许未来某一天,当应央不得不从三个徒弟中选择时,会毫不犹豫地先划除她。

没等她回答,夙葭冷冷道:“凡人就喜欢这种追名逐利的无聊事情。反正我也不想傻子一样整天坐在那里,你想坐明日便让给你坐吧。”

释心本来就不是为席位的事置气,一听夙葭这种施舍的口气,更加不乐意了:“谁要你让了?你不要的东西我也不希罕要!”

说完气呼呼地离开,却被祈崆拉了回来:“你往哪里跑?跑回天机山去?”

“我坐机关陆回去。”

“好了,别闹了。”祈崆说着御剑载起释心。释心不能将决绝离去的气势表现得更强硬些,但至少面子上也要死撑,于是僵着个小脸,一路上就是不看应央和夙葭。

四人很快抵达天机山,释心脚一落地,撒丫子便跑。若是论奔跑的速度,这三人中没一个能跑得过她的。可应央的反应速度更快,直接伸出一臂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释心双脚腾空,气得乱蹬:“放开我!”

“好好的,乱发什么脾气。为师哪里做的不如你意了?”

释心安静了,垂下头来,像没了力气的小猫。

“若是有什么不满跟为师直说,师傅不爱猜你们的小心思。”

释心被拦腰挂在他身上,晃了晃腿,“师傅,你硌着我胸了,胸疼。”

应央手一僵,面色尴尬地放手,释心窜的跟猫似的,瞬间没了影子。

“这丫头……”

祈崆道:“师傅,小师妹不会是今日看到师傅只带着我们两个,心里不平衡了?”

夙葭冷冷道:“小小年纪,嫉妒之心就如此重,还指望她静心修仙?就她这无法无天的脾气,迟早一天闯出祸事。”

“夙葭。”应央微有不悦。

“葭儿的话越来越不入师傅的耳了。也罢,葭儿累了,告退。”夙葭说完,板着脸走了。

现在只剩祈崆和应央两个大男人留在原地,祈崆叹了一口气道:“师傅,我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应央连着被两个徒弟甩脸,心中也有些不快:“说。”

“师傅,你刚收释心之时,沐画师叔曾跟弟子开玩笑道,‘若有一日夙葭回来,你这两个师妹啊,迟早得吃醋吃得不可开交’,师傅,现在她们两个,就是在吃醋吧。”

应央冷冷看了祈崆一眼:“那依你看,为师应该如何做?”

“帮谁都不好……”祈崆认真想了想,“要不师傅再收几个徒弟吧,弟子多了,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你倒是替为师着想,一心想着光大师门?”

“是,弟子自然希望师弟师妹多多益善。”

“那简单,为师干脆放你出师,自成一脉,随你收百八十个弟子,为师都没有意见。”

祈崆看了看应央神色,忙道:“师傅,我开玩笑呢。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说完灰溜溜地跑了。

应央明明是沉着脸,等祈崆走了,便也笑了,步伐轻灵地迈向天机殿。

祈崆回了住所,看见他的小师妹正搬着一个凳子孤零零地坐在桂花树下发呆。

“小师妹,你今天倒底怎么了?是因为弟子席的事?我不觉得你是在乎那些名利之事的人。”

释心转过头,目光触上祈崆关切的眼神,立即一撇嘴委屈道:“祈崆师兄,你跟我讲讲二师姐吧。”

“夙葭她啊,跟我们不一样。你我虽是修仙,却仍是凡躯,而夙葭天生仙骨,是正统的仙人。”

“仙人?既是仙人还要来这里修什么仙?”

“谁知道,反正她要拜入清岳为徒时,整个修仙界都轰动了。凡人能有几个修成天仙的?却偏偏有天仙自降身份拜入修真门派,可不是天下第一奇事。所以一直有传言——”祈崆神色古怪,欲言又止。

释心急道:“快说,什么传言?”

祈崆摇了摇头:“不说了,回去睡觉。”

释心死死拽住祈崆,一副他不说便休想离开此地的架势。祈崆抵不过她纠缠,为难道:“徒弟八卦师傅,这样不好。”

“祈崆师兄~”释心软硬兼施,柔柔唤了一声。

闷骚如祈崆自然敌不过师妹的撒娇之功,道:“世间一直有传闻,说清岳境的掌门都是天人转世。”

“然后呢?”

“你想啊。若师傅真是天人转世,夙葭师妹又是天仙之姿,她不顾身份来寻他,分明两人前世有过纠隔,师傅转世了,她追寻而至,不离不弃。”

释心听着有些发愣,虽然跟白天那帮修士的话稍有出入,但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熟悉,熟悉得——分明就是她的套路!

只是夙葭是仙,她是兽,还是修仙之人最为痛恨的妖兽。更为残酷的现实是,夙葭在她之前找到了他,陪在了他的身边。

释心松开祈崆,手脚有些发凉,呆呆地向住处走去。

祈崆瞧她模样,奇怪道:“你怎么了?怎么这种反应?”

释心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击得头重脚轻,侧头看他道:“那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呃……”

“师兄,我有点累,先回去休息了。”

释心躺回床上,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祈崆的话,“追寻而至,不离不弃”,她的主人,她的神尊,她的师傅,那个曾在赤水畔陪伴她两百年的人,好像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释心猛地坐起来,突然意识到,他似乎从未是她一人的。

她以前是一只兽,是他众多宠物之一;现在她变成了人,也只是他众弟子中的一个。看上去对他很重要,其实本质上也是可有可无。

而他对与她来说,却是全部。

饕餮第一次认真思考起了自己存在的意义,懵懂而迷惘。

剩下的六日论道大会,释心索性不去了,整日闷在房间里睡大觉,免得又听到那帮外来的修士们说些乱七八糟的掌门轶事。

不知不觉,让整个清岳境上下紧张忙碌的论道大会就结束了。等到最后一个外人离开清岳境,整个清岳境的气氛都变了。机关陆全部关闭,再不可随意传送。原先每座山门的岗哨看守十分松懈,各部弟子没事窜窜门也无须通牒文书,现在山路之间三里一岗,五里一哨,没有通牒文书寸步难行。天空御剑巡逻的弟子也增加了,每一个御剑而过的弟子都会被拦下来盘问清楚身份才能放行。各部弟子除非有尊者命令,否则严禁离开本部。

清岳境里紧张压抑的气氛连最不懂事的杂役小弟子都感受到了。释心自然也感觉到了清岳境的异常。

颜不语虽然逃了,妖兽的行踪还没有确定。在没有找到妖兽前,一切都还没完。

因为机关陆关闭,释心只能呆在天机山里,无聊得快发霉了,于是又缠起应央“师傅,你就同意我用御剑术吧。你看,别的大弟子们飞来飞去多威风啊,我好歹是您的三徒弟,到现在都不能单独御剑,说出去丢不丢人?师傅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给师傅丢人呢。”

应央不会所动道:“你凭着一把木剑就摔毁了青剑山的山头,没人敢觉得你丢人。”

释心便又想施展抱腿撒娇功,哪知刚扑过去,夙葭便走了进来。

释心一个床位一个床位走过去,没走近,那些受伤的小弟子们就如见着仇人一般,不是冷眼相视,就是讥讽谩骂,更有的直接捡起床边的东西向她砸去。

这里一共有八间屋子,每个屋子里置了三到四张床,一共收容了二十几名伤员。释心转完了八间屋子,都被伤员赶了出来,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间。

那边负责弟子走过来道:“掌门三弟子看来颇不受待见啊。也是,我要是看见把我伤得断手断腿的人,我也恨不得让她断手断腿!呵。”冷笑一声后,“既然这里无处可容掌门三弟子,便请掌门三弟子随我到这边草棚里来。伤员太多,这里房间安置不下,有几位不得不安置在草棚里。”

负责弟子将释心领到一座简陋破败的草棚里,捏着鼻子指着躺在里面的三个道:“人手不足,这里便劳烦掌门三弟子一人看顾了。”说完,嫌恶地离开了。

释心鼻子灵敏,早在靠近草棚的第一刻,就闻到混着屎尿的恶臭味。走进草棚,里面又暗又黑,气流不通,恶臭冲天。连床也没有,三个人便如三具软躯一样躺在草垫上,一动不动,几无气息。

释心可夜视,依次俯身察看三人情况。第一人满身水泡,面目全非;第二个人面白如纸,似是重疾,第三个人断了一条腿,伤口模样却像是被棍棒打伤。

三人模样瞧着都很年轻,身上皆穿着青剑山最低级弟子的服饰。

释心没照顾过伤员,不过对人生存的几项基本需求还是了解的。先在草棚顶上徒手撕了一个天窗,增加光线和通风。然后打了一桶清水来,依次给病人清理伤口。

第一个人满身水泡,连嘴唇上都烧着泡,释心拿着毛巾不知从哪下手,想了想,便放弃了,来到第二个人面前。

这身倒还算干净,脸上白白净净的,嘴角眼角透着紫青。释心拿毛巾给他擦手擦脚,然后喂了他一杯清水。那人喉咙居然自己动了动,将水喝下,末了干枯的嘴唇蠕动着似是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到了第三个人这里,这是一个削瘦的少年,将头掩在手臂里,释心扒了一下没扒开,意识到这人是三人中唯一还算精神的,遂道:“你还有没有力气?我帮你清理伤口。”

那人声音沙哑如粗陶:“滚。”

释心便想依言不管这人,但想了想,这第三人的伤是三人当中最轻的,只是断了腿没受到照顾,前两个是指望不上了,这第三个人要是能救活,她也不会显得太没用。

释心走到那人腿边,蹲下一把撕开被血糊住的裤脚。少年明显剧痛难忍,浑身剧颤,却一声惨叫也没有,只从喉咙里又艰涩地挤出一个字:“滚。”

释心不为所动,拿着毛巾把腿上的污血烂脓清理干净,然后摸了摸他的骨头,一点一点感觉断骨的走向——她想给他接骨。

释心诚然没学过接骨,但任由这人骨头这样歪着肯定不行,死马当活马医吧。摸着这条断腿摸了足足两个时辰,几乎把里面的血管肌肉分布都摸得清清楚楚了,连腿上几根腿毛都快数清时,释心手上一使劲,将断骨掰了回去。

少年惨叫起来,却是埋着头,压抑着发出:“荷啊——克克——”这种奇怪的呻`吟声。

释心道:“痛就大叫出来。你这样叫真难听。”说完这一句,那少年反而一声不哼了。

释心又开始摸他腿骨,觉出是有点掰过了,得再掰回去一点,于是这敲敲那推推,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觉得把骨头接正了停了手。而少年早已经昏了过去。

释心找来夹板给少年腿部固定,然后把少年的身子扳正放平,这一番动作,少年的脸从臂弯里露出来,释心愣了愣,又仔细看了看,确定这人真是个老相识,正是她初入清岳时将她养在海边的小弟子颜不语。

那时他就常被上面的师兄欺负,没想到一年多不见,他竟沦落到这样的境地。释心将他脸擦净,盯着这熟悉的面容好一会。虽然离开他后她一点没想起过他,但此刻重逢,她还是挺喜欢他的。

她低下头,捏了捏他的脸。

颜不语的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失焦的瞳孔盯住释心,慢慢聚出光采,脸上的死气也在一瞬间迸发出活力,他艰难地开口:“你是——小鱼……”泪水从他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汹涌而出,“小鱼,我的小鱼……我找了你好久……小鱼……”

“颜不语,你过得不好。”

颜不语终于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抱住释心的双腿,将头埋了进去。

傍晚的时候,释心去要了一些吃食和一些疗伤的药,以及一套干净的衣服回来。青剑山的人虽刁难她,但并不敢太过份,她要东西,奚落她几句,也都给了。

回到草屋时,满身水泡的人已经没了呼吸。释心把那人尸体拖了扔到外面,瞧了瞧另外一个一脸病气的病人,便想连他一起扔了,给颜不语腾出舒适空间来。那人在移动过程中醒来,呻`吟了一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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