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阳暖烘烘的,是个午睡的好时候,无名酒坊的后院,洋槐树已经抽了些许嫩芽,树底下一张太师椅,椅子上面躺着个清秀少年,少年轻轻闭着眼,胸脯有节奏的起伏,呼吸均匀,看上去睡的很熟。阳光打在少年的脸上,给原本清秀的脸庞又增添了几分柔和之色,与其一袭白衣交相辉映,实在是美好的叫人挪不开眼。
只是微微起伏的胸脯,在某个时刻,突然定住不动,像是呼吸都凝住了似的,隔了许久,才听少年懒懒的道:“扰了我的好梦,你最好有个合适的理由,否则我一定把你扔出这院子。”
少年的声音与其相貌显得极不相配,明明是一脸的柔和之色,说出的话却冷冰冰的毫无温度,硬生生将那份美好给打破了。
“咚----”有什么东西落在少年腹部的位置,他这才缓缓睁开眼,将落在身上的袋子拿起来,在手上掂了掂,淡漠道:“你知道我不缺银子,所以想用银子收买我,这路走不通。”
“不是收买,是买。主子说了,三百坛好酒,今天傍晚之前准备好,我晚上会带人来拿。”
裴子风眉头一拧,不悦道:“当我这酒是水不成,三百坛,先不说这是上千两的银子问题,我的规矩,一人每天只卖一两,多余的不卖,你一次性要买三百坛,这是坏我无名酒坊的规矩。”
站在太师椅旁边的人也是个少年模样,听到此话,不由得笑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好比你这里本是没有名字的,你又为何认了‘无名酒坊’这四个字?规矩,只是用来约束需要约束的人。”
“哼---不卖。他要买,让他自己来,随便差个人来,也太看得起他自己了。”裴子风躺在太师椅上,翻了个身,侧身而躺,一只手压在头下面,眼睛闭着一副悠闲态度。
少年面上露出几分不耐烦,“主子自然有重要事情,今日这酒,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我话带到了,晚上我会带人来取酒,希望到时候已经准备好了,你知道的,若是违抗了主子的命令,后果很严重。”
“你----”裴子风眼睛猛地一睁,毫不掩饰眼里的寒光,他倏地坐起来,语气又冷了几分:“为了谁?还是为了那丫头?我答应你主子帮那丫头,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他到底为何要为了一个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些蠢事。”
少年白了他一眼:“你这般无知,怎么知道主子所想,主子做的这些,在你眼里是蠢事,那是因为你不懂,可在主子看来却是极大的事,你此生若是有幸,你能懂,若是不幸,你也别质疑主子。”
他拍了拍裴子风的肩膀,起身再次强调道:“记得三百坛,我酉时末来拿。”
裴子风怨恨的瞪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忽然想到什么,赶紧喊道:“银子,三百坛酒给你准备好,可银子一分也不能少我。”
院内传来少年的回音,语气中有几分戏谑:“是谁刚才说不缺银子,钱收买不了的?”
裴子风又躺在太师椅上,闭着眼喃喃道:“没有银子,酒我就孝敬给土地爷。”
阳山脚下姓李的婆子虽多,可在阳山书院干事儿的却只有一个,姚肆一行很快就找到李婆子的门口。
“李婶儿----”她站在院子门口喊了一声,正在喂鸡的一个胖小子看了姚肆一眼,又继续喂鸡。姚肆听李婶儿说过她有个孙子叫胖虎,便又喊道:“胖虎,奶奶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