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出来后,紧接着的就是填报志愿。
对于拿着这个成绩的清扬来说,让很多学生头疼的志愿填报当然不是什么问题了,她又不是很在乎学什么专业,翻来覆去不就是那几样吗,有什么差距。因此平行志愿里,把排名前几的学校和录取的专业挨个塞进去,然后再勾选“服从调剂”,总是可以收到一份录取通知书,总是会有一所不错的大学的。
真正考验她的,是成绩出来后的各种流水式的祝贺。
坐在一边看着父母一边挂着笑一边接着电话,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听着亲戚对自己小孩的说教,看着手机里一水的恭喜与祝贺,清扬觉得自己真的是头要大了。
她并非不动人情世故,可是听见他们说什么“你要像这个姐姐学习,你看看她多给家里人长脸”之类的话,心里就觉得腻歪。
像自己学习吗?那你们之前怎么不说向自己学习呢?
现在这样说的人是你们,当初指指点点搬弄是非的人还是你们。
人的变脸就是这么快,你落难时人人都恨不得把你打翻在地然后再踩上一只脚,你辉煌时又都凑了上来对你百般夸奖。
清扬对此真的是厌倦了。
可是应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纵使心里再反感,再厌恶,她的脸上依然要挂着得体的微笑,就算觉得自己获得的东西是自己应得的,她也要谦逊地说是自己运气好罢了,哪怕她心里无比清楚究竟是谁陪她度过了那断痛苦的岁月,清楚和面前的这个人毫无关系,她也要连连道谢,说多亏了他们的关心自己才得以考上一个好学校。
她也真的是想不明白,只不过是给家里送了一小袋农村随处可见的野菜,而且那还是送给父母的,她也没有吃过,怎么就成了对自己有着至关重要的人了呢?
清扬心里摇着头,脸上挂着文静的笑容,眼睛却在冷眼看着这一幕幕“闹剧”。
真是无聊。
另一边,考得还算正常的同学们也开始了各种各样的聚会。
洛子悦也冲进了省前一百,按照往年的惯例,心仪的学校是稳的,可以和肖珩在同一所大学了,李麒、关涛他们,也算是正常发挥,成绩在意料之中,而雷月晓则有些发挥失常,但是结果还算马马虎虎。
白天陪着冉旭彬去图书馆学习,晚上出去和各式各样的人吃饭,回来后熬夜刷剧看小说,已经成了楚清扬生活的常态。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睡眠不足加上饮食不规律,楚清扬又一次病倒了。
这次的感冒是来势汹汹,下午刚刚觉得嗓子有些痛,晚上又和几个同学出门喝了一点啤酒,回家后就发起了高烧。
“你放假了也不能这么造啊。”母亲抱怨着。不过从清扬额高考成绩出来后,她也没有想原来那样经常在清扬耳朵旁边唠唠叨叨了,抱怨和批评也少了很多。不然如果放在从前,清扬迷迷糊糊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时候应该还会听到她喋喋不休的唠叨。
老一辈人对付发烧的妙法就是多喝热水多发汗。
被灌了不少热开水的清扬被按在了床上,大夏天地硬被盖了好几层厚被子,直到父母睡下,清扬才能稍稍活动一下自己已经有些僵的身子。
她取过一条干毛巾,把身上的汗简简单单擦了一下后就摇摇晃晃摸黑去卫生间上厕所。
头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上一动就可以感觉到一股酸痛从四肢传来,刚刚起床的一瞬间,清扬甚至有些恍惚,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一样,顶着一个空空荡荡的脑袋回来后就趴在床上陷入了新一轮的不省人事。
“这个孩子,搞什么呢,例假来了也不冲马桶的吗?”第二天正好是父母的周末,清扬在睡梦中似乎听到了母亲又在唠叨。
她下意识地翻了个身,摸了一下自己的睡裤,上面并没有什么潮湿或者粘稠的东西,便不再理会,打算又睡过去。
“孩子发烧,不清醒而已。”
“什么发烧,这大半夜的,床单肯定被弄的一塌糊涂,最后不是还是我洗吗?”母亲抱怨着,“我得给她拿个枕巾什么的垫一垫,不要一下弄透好几层床单了。”
跟着母亲的动作,清扬下意识地抬了抬屁股,由着母亲把什么东西垫在了自己的身下,随后又被扶起来灌了不少热水,然后烧还没有退下的楚清扬又一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