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章树和李木槿回来, 就看见他奶奶正一边搓洗秋薯,一边念叨着什么。
“奶,您老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什么, 就是算计一下家里还有多少柴火, 要把这些都煮了可费柴了。”
“奶, 您别担心, 这回这个用不着多少柴火。您先别洗了, 我去提点热水掺一掺,省的冻手。”
“不用!井里提上来的水还冒着热乎气呢,那用得着掺热水。你和槿儿累了一上午了,先去休息吧,这些东西我一个人就能洗了。”
章树和李木槿自然不能看着章奶奶一个人把这些东西都洗掉, 李木槿蹲下去,拿过一个秋薯就开始搓洗, 章树进去端了两条小板凳出来, 一条塞李木槿屁股底下,一条自己坐。
章奶奶看着两人,抿着嘴巴笑了起来, 他们阿树是个能体贴人的,这个不是说给你多少钱能看出来的, 得从一些平常的小事着眼,这些细微处都能时刻想到你的才是好汉子呢!
六筐秋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搓洗好的, 直到章爷爷从村里回来, 他们的秋薯都还没洗好。
“爷, 您干嘛去了?”一个下午都不在。
“今年的徭役下来了,村长喊我们几个老的去商量呢。”
每年除了必交的人丁税,田亩税等税收之外,还要服徭役。徭役在朝廷百废俱兴之时,基本上每月都有一次,内容一般是修建河堤,挖山铺路或者建一些官府负责的房屋之类的。这几年也没那么多活干了,未免劳民伤财,这个徭役规定下来,一年两次就行了。
而且这两次不是同一批人,也就是说,要么你夏天服役,那么冬天就不用去了。百姓们还要种田糊口,所以徭役的时间一般都是放在农闲时候,毕竟田地才是朝廷根本。
夏天那一批没有轮到章家人,冬天这一批就逃不了了。其实现在的朝廷对百姓们还是挺宽和的,朝廷规定,凡家里有男丁的,必须出一人服役,但是五十五以上,十六岁以下的可以不在这个行列中。
在章树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去世了,家里一老一小,自然就不用服役了。
“今年的徭役是干什么呢?”
“让大家去河道修堤呢,一共十天。说是这两年雨水比较多,怕河水涨的太快,所以得把河堤再修高一些,这也是好事啊。”
“那今年的徭役还能用钱赎吗?”
“能啊,一个人二两银子呢。”二两银子赎十天,算起来差不多一百五十文钱赎一天。朝廷把钱定的这么高,意思就是不希望人人都用钱来赎掉徭役,不然还有谁干活呢?
普通老百姓好些天才能赚到赎一天的钱,自然也不会为了这区区十天花费二两银子。
但是章树是必须花的,因为他正准备做个生意,而这个生意少了他不行,要是白白耽误这十天,那么对他的计划绝对是有影响的。
秋薯在章爷爷的加入下,终于在天黑之前洗好了,一家人弯了这么久的腰,差点都直不起来。
晚饭自然也是凑合着吃的,洗漱过后,躺上柔软的床铺那一刻,所有人都舒服的叹了口气。
章树搂着李木槿,悄声说着私房话,“如果这个生意能干好的话,我们得请上几个帮忙的人,不能让你和爷奶他们这么累。”
“我累点是不怕的,年纪轻轻怕苦怕累,老了还能有福享?但是爷爷奶奶确实不能这么累,我看他们二老的腰怕是受不了。”
“嗯,就看这个能不能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