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一声响,瓦罐碎成了几大片,夹着泥土和一些暗红色的液体掉在地上。
整个院子静悄悄的,良久,才爆发出一声大喊,“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吴丽娘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章树满头的血倒在地上。
章爷爷和章奶奶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连忙去扶章树,“阿树啊……阿树……你怎么了?”
章树的头在冒血,整个人失去了意识。章奶奶手颤抖着在他鼻子下方一探,发现还有气,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这个丧良心的……杀千刀的……老头子快……快去把方大夫请来!”
章爷爷瞪了章安和王翠兰一眼,然后就往外边跑。
王翠兰盯着自己的手好一会,腿一软,也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安儿,快来,把阿树扶起来!”章奶奶一个人扶不动章树,就像章安求助。可是章安却像没听到一样,躲避着她的视线。
她又看了看带着伤满脸气愤的章槐,吓得哇哇大哭的章蓉,心凉了一半,这才发现,他们才是一家子呢!
院子里的响声惊动了旁边的邻居,来旺夫郎探头看了一眼,然后就马上回去叫来旺过来帮忙。
在来旺和他夫郎的帮助下,章树被扶到了床上趴着,因为他的伤处在后脑勺,这时还在流血。
方大夫很快就跟着章爷爷来了,同时来的还有村长。他看见院子里乱糟糟的样子眉头就皱了起来,特别是当他看见那个大瓦罐时,上头沾的明显就是血迹。
一群人进了章树那间房,王翠兰这会才害怕起来,她颤抖着声音,“当……当家的,要是章树死了怎么办?我……我……我不想被杀头……”
章安的脸上闪过一丝狠厉,“他不会死的,就算……就算……记着,是章树想要杀了槐儿,你们娘她才动手的!”
侄子和妻子谁更重要,这个问题简直不言而喻。
其他人都愣愣地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打架,怎么就变成章树想要杀人了。
章安沉下脸,又低声吩咐了一次,还说,“要是不想你们娘被杀头,最好就这么说,听见没?”
章蓉、章槐和吴丽娘都连连点头,特别是吴丽娘,她发现此刻章安看着她的表情特别令人害怕。
章安看着章槐,把章槐看的很不自在,他的脚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又茫然的停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槐儿,你过来。”章安的语气十分平静,可章槐愣是迟疑了好一会,在他的脸黑下来之前才挪了过去。
章安猛地双手掐住章槐的脖子,在众人惊恐的神色中越收越紧。其他人想要尖叫,都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章槐被掐的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的眼睛越瞪越大,手脚也越发无力,在这种令人恐惧的窒息感中,他感觉到现在比刚刚章树揍他时似乎更接近死亡。
在他即将透不过气的前一秒,章安把人放开了,他满意地看着章安脖子上面那道粗粗的手指印,任谁也可以看出他刚刚是挣扎在死亡的边缘的。
王翠兰和章蓉连忙扑过去抱住章槐检查他的身体,泪水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他刚刚任由章树压着章槐打而不去拉开他们,就是想要章树在章槐脸上留下点印记,到时候出去随便转一圈,大家就会对章树形成新的印象。
谁知道这无知妇人爱子心切,竟然用瓦罐砸破了章树的头,这下子不就变成他们谋财害命了吗?所以一定要补救一下。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章安没有察觉到其他人正用一种非常惊恐的眼神看着他,往日他的手段用在别人身上时,家人只会觉得高兴,现在这种算计被用到了自家人手上,他们只会觉得害怕。
特别是章槐,他刚刚和章树打架时,他爹没过来劝架,现在竟然为了替他娘脱罪,想要杀死他!
屋内的人不知道屋外发生的事情,他们只是担忧地看着方大夫为章树处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