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十一月虽然还未下雪,但湖水也早已冰冷刺骨。
苏淼蹲在小路上看着刘婶滚了下去,咕噜咕噜灌了几口水,肥胖壮实的身体沉浮了几下,好像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扑腾着尖声高喊起救命。
这里离苏府家人住的地方已经不远,不时便有仆从来来往往。
很快便有人听到了呼喊冲了过来,叫了人把她捞了起来。
但穿着厚棉袄在冬天的湖水里滚一滚,刘婶早已冻得牙齿打颤,脸色铁青,嘴唇白成了一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苏淼,早已在这些人去救刘婶的时候,换上了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瑟瑟发抖地站在原地,再加上她那一身单薄的衣衫,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没多久,就有下人来告诉苏淼,夫人让她去后堂。
夫人,自然就是苏淼母亲死后被扶正的那名妾室,也是苏淼两个“好妹妹”的母亲了。
她微微低了头,唇角却轻轻扬起。
她正好也想亲自看看,能教出那么恶毒的女儿,这个女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后堂一向是苏府处理家务事的地方,苏淼到那里的时候,刘婶已经换了一身衣衫,一改刚才凶恶的模样,恭恭敬敬地站在下首的位置。
她一看见苏淼进来,便立刻扑通一声朝着苏夫人跪了下来,哭喊着为自己伸起冤来:“夫人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昨日小姐不见了,全府上下连同老奴等人,找了她一夜都不见踪影,大家都担心得不得了!结果没想到,老奴今天一大早经过东湖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小姐。老奴不敢怠慢,加上又很担心小姐的安危,连忙上前给她请安,还告诉她夫人您很担心她,请她一定要亲自来向夫人您报个平安。”
“你做得很对啊。”苏夫人淡淡说道。
苏淼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她的继母,只见对方穿着绣着金线的华丽服饰,手里还抱着一个小巧的金手炉。
虽然已经四十多年纪了,但一双手仍然保养得白白嫩嫩,一看便是平日养尊处优惯了的模样。
她的头上戴着几支金灿灿的簪子,每根簪子上,都缀着指头大小的明珠,看起来极是奢华富贵。
此时她正轻轻拨了拨手里的手炉,染着红红胭脂的红唇微启,淡淡问道:“然后呢?你又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就跌到湖里去了的?”
“老奴……老奴……”那刘婶一边说着,一边假惺惺地嚎哭了起来,显得委屈极了,“老奴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小姐,她突然二话不说,便伸手来推老奴,老奴不敢还手,结果就被小姐推下了斜坡,这才落入了湖中。可怜老奴服侍了苏家一辈子,从来都忠心耿耿,小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
刘婶越说声音越大,最后连假哭都忘记了,只是恶狠狠地瞪了苏淼一眼,然后才恍然大悟般尖声叫道:“老奴想起来了!碰到小姐的时候,小姐刚好是从花丛中钻出来的,难道是……难道是被老奴撞到了什么不敢看见的事,所以想杀老奴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