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看见余燕满脸寒霜盯着我,平时向来温柔的余燕少有的怒了。我揉揉眼说:“你怎么自己就来了?”
余燕冷哼一声把手里提的水果扔在我身上,把另一手提的袋子搁椅子上。余燕背过身坐我旁边,肩膀开始有些抽搐,摆明哭了。
“你这是要演哪出?”我肚中诽议。不过余燕毕竟在哭,这让我不好办,而且大庭广众影响也不好。
果然我刚想到这,小许医生很合时宜地就出现了。小许医生站在走廊那头,看样子像是皱着眉头,她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瞧瞧余燕,估计她还要哭上一时半会。我扔下余燕走到小许医生身旁,小许医生说:“就算你是包医生的朋友,可我也要说两句,我们作女人的不容易。我原以为你只是不小心,没想到啊。我提醒你,这可是医院,你注意影响,好自为之吧。”说完头也不回就走,我看她脸上分明写着“登徒子”三字,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咣咣咣”谁知这时我裤兜里接连发出响声,刚走几步的小许医生又回过头恶狠狠瞪我一眼,用手指指墙上。住院区老大一个“静”字就贴在那,我真是哑巴吃黄连。这会怎么解释都是越描越黑,我干脆在小许医生鄙夷的眼神下转过身去——老子眼不见为净。
我掏出手机一看,发现已经过三点了,心里忽然有不详的感觉。短信一共三个,其中一个是秦水冰发来的,让我晚上给她去电话;剩下两个是余燕发的,都是问我人在哪。我再看发信时间,知道坏了,全是过了两点半发的。我拍拍额头,刚才睡着的地方一定没信号,余燕十有八九电话都打过好几个了。
果不其然,我走到余燕身边,手机信号一格也没有。我觉得自己头疼起来,难怪余燕生气。我晾她半小时不说,她一姑娘家光拎着那么多东西累都累死了,换谁都是一肚子怨气。更何况她自己找上来,还看见我在睡大觉。
我犹豫再三还是把手帕掏出来递到余燕面前,等了五秒钟她才把手帕接过去,就听余燕小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哪里就对不起你了。你就要这样作弄我?”那话里一股子幽怨,配着她的哭腔听得我恨不得钻椅子下去。
我说:“大姐,向***保证,没有要作弄你,我是那种人吗?实在是昨天陪了小慧一夜没睡好,刚才太累睡着了。你瞧这没信号,我刚才也不知道。向你道歉,我请你吃冰激凌,双份。”我边说边把手机放到余燕眼前让她看。
“不要用对付小慧的招数对付我,我又不是小孩。”余燕哼道,随手一推手机,根本不看。她站起来问我洗手间在哪,我给她指指走廊那头。余燕低着头挎着她肩上的小手袋自己去了。
过了十分钟,等余燕回来脸上倒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只是眼袋有些大。我这才发现她今天穿了条白绿花纹的长裙,打扮得很清爽,大圆领露出细洁的脖子,上面挂条细项链,坠着个小小的银十字架。我好奇地问她:“你是信上帝的?”
余燕发现我盯着她的脖子看,微微侧身避开我的目光,转身去拿在椅子上的袋子。她边拿边回答我的问题,但原本余燕说话就轻声细语,这会又转过身不正对我说,听都听不清。我走上一步离她半个身子的地方,这才听明白,大概说她是天主教,又问我对这个宗教信仰有什么看法。
余燕不知道我靠过去,回身差点撞上我,她下意识地回避,人站不稳向椅子上倒去。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拉稳她。余燕手臂的皮肤很滑,摸上去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我觉得自己心里痒痒的,抓着她手臂一时舍不得放开,直到余燕将手用力抽了回去。我有些不好意思,肌肤之亲啊。
我假装没注意她脸上的羞涩,提着水果给她带路去陶依慧的病房,一边走一边回头说:“这能有什么看法,宗教信仰自由。我妈每月十五还常去烧香呢,你只要不是轮子,我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