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回到自己桌前,把华电力的资料调出来一看,果然是火力发电机组,看来电力板块要走熊了。不过即便如此,大盘正在上攻,华电力受点影响,大跌却是不会的,跌停更不可能。
想归想,我心里总是不塌实。过了十分钟,我瞧见赵大友在门口晃了晃,起身去上厕所。我一进厕所就见赵大友拿个股票机在翻看,他抬起头把机子放我面前直叹气。我接过股票机,上面华电力一路下滑,已经跌了百分之七。
我说:“不可能啊,不就煤价上涨,怎么跌那么多?”
赵大友直摇头说:“你真不知道?都传开了,电力部有人被双规,华电力两个副总也给请进去了。华电力明年在西北的项目都给停了。看着吧,一拔萝卜全是泥。你不是说跌停,看吧,马上就到了,还是你消息灵。”
赵大友点了根烟又呵呵笑说:“给你讲个别的,早上小王问我跌停的事,我说你是开我们玩笑。我估计她上午跟进了,这事不能怨我,太离奇了。你自己顶住,我有业务见客户,先走了。”说完拿上股票机走了。
我一拍额头,长叹口气,心说:老赵啊老赵,你算是通风报信还是害我啊。
出了厕所,我想想还是直接从另一头绕回办公室,这要打王红红那过,给撞见不倒霉死了。
一回去郭胡子说张头让我去见他。我跑到部门经理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王红红开门从里面走出来,看着我似笑非笑。我心里发虚,她这表情基本就是打了什么主意。好在我要见张头,假装给王红红点个头飞快进去了。
办公室里开着窗,张头坐在靠椅上抽烟,一只手不停敲桌面,整个人黑沉沉的。张头是六零年代生人,为人严谨,精力过人,大家都有些怕他。从昨天起,张头似乎就脸色不善。今天他办公室门口的过道,像装了消音器,没人敢在那大声说话。
我进房间立刻把门关好,站到张头桌前。张头不说话,我也不敢问。过了一分钟,张头挥挥手让我坐,开口说:“经济大环境不太好,公司效益受到影响,要作些人事上的调整。”
我脑袋“嗡”地大响,人事调整?调整不是调动,一字之差,含义可就不一样了。这不是暗示要栽人?怎么都没点风吹草动,难道我是第一个羔羊?
我坐在张头对面,手脚有些发凉,就听张头说:“有些沟通的工作我想让你去作。”
我不自觉把两只手握了握,原来不是我。可转念一想,虽然不是我,却是个苦差啊,坑人。我拼命想什么时候得罪了张头,但脑子里一片空白。
张头说:“现在是第二季度,等这个季度的业务报表出来,第三季度我们部门再作调整。你要有个准备,继续工作吧。”
我从经理办公室出来,仔细回味张头的两句话。让我出面沟通,我一普通职员名不正言不顺,而且是下季度,现在告诉我让我准备,什么意思?等业务报表,那就可能还没定。既然没定,那样的话裁到我头上也不是不可能,准备准备的含义还真不少。
这事太过蹊跷,我直到下班都有点失魂落魄。晕头晕脑我出了公司,看见王红红把她的红POLO停在路边。糊涂啊,我怎么把这位大小姐给忘了?
王红红开车窗叫我,躲不了我只能没好气地走过去。王红红说:“最近发现家徽菜馆,一起去。”我听了眼睛一亮,自从有次被王红红拉了去吃宵夜,后来我们经常上不同的新菜馆打牙祭。不过由于股票套牢,王红红两个月不理我了。
我坐上车,忽然有些后悔。刚才在张头办公室前,王红红分明动了什么歪脑筋,我怎么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头和你说什么了?”王红红一踩油门问道。
“业务。”我转念一想,她怎么打听起这个,不会是王红红听到什么风声了吧。
我决定试探下。
“最近公司效益不佳啊,哎,我们三部这个季度说不定完不成指标了。”
“那个馆子在德汇西路,上个月才开。”王红红居然答非所问,我吃不准她是没留心我说的,还是装糊涂。
“去德汇路你怎么往东开?绕了。”我坐在副驾驶上看到王红红转了弯,心里很纳闷。
王红红说:“还有一个,一起去。”
原来还有,也不知道是谁,她早就打算好的。我越发觉得王红红肚子里有鬼。
车开了十五分钟,停到广海大厦门口,不一会就见赵大友走出来。赵大友挥挥手,快步上车,把包搁在大腿上说:“小王,丰言倒有空啊?我就说,还是要你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