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我这番话,聂老头脸色更变了,他说:“这里听他号令,这就难怪我会到这里来了。”
我问聂老头:“你认识他?”
聂老头说:“何止是认识,简直是冤家路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他为刀俎,我为鱼肉,我怕是斗不过他了。”
我越听越觉得这事玄乎,追问说:“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聂老头才说:“这个梁然啊,你可能不知道,他是龚定海的得力干将,龚定海在的那会儿,就是他替龚定海的全权代理,后来我和龚定海内斗,他自然是站在龚定海一边做了不少事,只是龚定海棋差一招,被我斗败,最后含恨而终。这个梁然没有靠山,本来应该是被肃清的,可后来跟了刘旺星去,刘旺星与我又交好,于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放了梁然一马,没有赶尽杀绝,后来刘旺星似乎自知时日不多,带上了梁然。”
聂老头这算是简单地交代了他和梁然的过节,只是细节的地方却只字未提,我说:“你放了他一马,按照梁然的个性,他不但不会感恩戴德,反而还会伺机报复。”
聂老头说:“正是因为我熟知他的个性,刘旺星也熟知他的个性,所以刘旺星最后才会带了他一起去死,而现在我落入他手中,他自然不会让我好过。”
听见聂老头这一说,立马就牵扯到龚定海和刘老头来,而且将他们三个人隐隐联系起来的,又是这个梁然,我觉得只要梁然和聂老头的事就这么明了了,恐怕龚定海和刘老头的事就有头绪了,至于能不能完全揭开,这个我倒还不敢说,我总觉得在他们三个人当中,刘老头似乎更像是在背后运筹帷幄的那个,而聂老头和龚定海,总像是在前面冲锋挡枪的。
这个我自然没在聂老头跟前说出来,而且我已经隐隐猜测到人偶被制造是怎噩梦一回事了,恐怕这事就源于他和龚定海的矛盾,只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稀里糊涂地就弄了人偶出来,到最后才猛然明白人偶存在的意图,可是这时候早已经悔之晚矣,所以双双都丢掉了性命。
唯一有些蹊跷的就是这个梁然,既然他只是龚定海的一个跟班,龚定海和聂老头打个平手,他俩的地位应该差不多才对,聂老头死后混成这样,可是梁然却能执掌铁树地狱,未免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不是也在说明,背靠刘老头,才有了这样的事出现,那么刘老头岂不是……
往下的我不敢再想下去,因为越想我越觉得刘老头有一种阴沉沉的可怕,连自己的女儿都能算计在里面,又怎么会是小打小闹的一般角色,这么狠,总是有些来头的。
我正这样兀自猜测着,忽然就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声地呼唤声音,喊的都是聂老头的名字,就像是鬼叫一样,我听了就往窗子往下看了看,只见不知何时楼下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这情景看着眼熟,像极了当时黄伟伦站在楼顶,我看见下面站着密密麻麻的人在围观一样的情形。
聂老头听见有人喊他,立刻就站了起来,他说:“是梁然,一定是他!”
他正说着,我忽然听见聂老头发出了一声很奇怪的声音,我看过去的时候,就看见梁然已经站在了聂老头的身后,而且一把抓住了他,然后就退入到了黑暗之中,我立刻过去,但是却听见聂老头的一声呼喊从外面传来,我才意识到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再次坠楼下去。
我于是再一次到窗子边,刚好看见聂老头坠落在地的情景,于是我没有多想,就往楼下下去,只是到了楼下的时候,除了满地的尸骸,根本不见聂老头的踪迹,我看了看前面密密麻麻的铁树林,想也没想就踏上了尸骸之间,往铁树林里走进去。
走到铁树跟前,黑沉沉的铁树就像是长着双面镰刀的利刃,所有的树枝都是那样的锋利,也难怪能刺穿亡魂,将他们贯穿在树枝之上,而这些亡魂就像是树枝的一部分一样,将正片树林装点的静谧而又如风微动,你能感觉到他们在挣扎,远远低看就像是微风吹动树枝在晃动一样。
我走进铁树林里之后,已经彻底没有了聂老头的踪影,反倒是听见有人在喊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好似就在铁树林的深处,我循着这声音步步深入,直到自己稍稍清醒一些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进入到了铁树林当中,而且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情形,像是已经迷失在里面了一样。
我这才意识到这个声音是引诱我进来的,而我一开始就像是被什么蒙了心,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异样,就这样进了来。
接下来我几乎就是在铁树林里横冲直撞,却感觉自己已经越走越深,林子变得越来越密,也越来越昏暗,越来越走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