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诊大楼前,肖玉平的尸体已经被抬上车,地面上还残留着大量的血迹。正准备上车,看到宁致远几人从楼里出来,转身迎了过去:“喂,你女朋友跟那个死者是什么关系?怎么吓成那样?”宁致远边朝安静坐的车走边说:“她们是一个科室的同事,亲眼看见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前辈死在面前,换成谁都会受不了的。”张维还想问什么,宁致远突然站定看着张维,严肃地说:“我现在送她回家,明天一早我要看到详细的尸检报告。”
“我靠,不带这样儿的。”张维咒骂一声,“你回去照顾女朋友了,还要我彻夜跟尸体相伴,这还有没有天理?”跟在后面的宋明走过来拍了拍张维的肩膀:“辛苦了,张法医。今天暂时没我们什么事儿,我们就先撤了,明天见。”
安静坐在车里和江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多数时候是江雪在说,她只是偶尔拾一句。突然车门被打开,宁致远站在车外:“走吧。”安静勉强牵起嘴角冲江雪笑了笑,拿着自己的包下了车。宁致远扶着安静的胳膊江对江雪说:“我把车开走了,告诉陈锋,让他今晚回家住去,我没空管他,明天一早去局里就行。”雪摆摆手:“知道了,你俩赶紧走吧,一会儿我们跟局里的车回去。”
宁致远和安静一起回了安静家,他把安静扶到沙发上坐下,去厨房给安静冲了一杯蜂蜜柚子茶:“先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我去给你做饭。”安静看着宁致远手里的杯子,犹豫着说:“你洗手了吗?刚才你是不是摸……摸过那个?”宁致远低笑一声:“放心吧,我先洗了手才去的厨房,不信你闻闻,还有洗手液的味儿呢。”说着把一只手凑到安静的鼻子下面,“再说了,我什么都没摸过。张维最讨厌别人在他之前乱动了。”宁致远刻意回避了‘尸体’二字,怕再引起安静的恐惧。
安静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长出了一口气:“对不起,我今天耽误你的工作了。”宁致远刮了刮安静的鼻子:“别傻了,今晚我们做不了什么,要等技术科和法医的报告出来,才能继续下一步的工作。”
宁致远去厨房准备晚饭,他先把米饭做上,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青菜洗干净,然后从厨房里探出头想问安静青菜是要吃清炒的还是蒜茸的,结果看到安静已经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从单人沙发上拿过毛毯盖到安静身上,才又回了厨房继续做饭。
等饭菜都做好后,宁致远正在犹豫是不是要把安静叫醒,突然客厅里传来安静的呜咽声。宁致远赶忙跑了过去,只见安静紧闭着双眼,皱着眉头,额角渗出大粒的汗珠,两只手紧紧抓着毛毯的边缘,嘴里似乎在说着:“别,不是我……不要……”
宁致远坐到沙发边上轻轻拍着安静的脸颊唤道:“静,快醒醒。”安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大颗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宁致远将她搂在怀里,轻轻顺着她的后背:“别怕,没事了。”安静大口喘着气,哽咽道:“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要来找我?”“没事了,没事了,”宁致远抬手抵掉安静眼角的泪珠,“做个梦而已,怎么能当真呢?”
在宁致远的安慰下,安静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她把下巴架在宁致远的肩膀上,低声说:“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我现在简直都成了你的累赘了。”宁致远紧了紧放在安静背后的手臂,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轻叹了一声:“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从我喜欢上你的那天起,我就想成为你的依靠,不让你再受到伤害。”安静轻轻推开宁致远:“我去洗洗脸。”宁致远勾了勾嘴角说:“快去吧,洗完赶紧过来吃饭。”
吃过晚饭,宁致远陪着安静看了一会儿电视,他故意挑了一档轻松的综艺节目。快十点的时候,安静打着哈欠,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宁致远笑着揉了揉安静的头:“困了就去睡吧,时间也不早了。”安静抬眼看着他:“我,我……”宁致远知道她是因为害怕,不敢去睡。勾了勾嘴角:“我看完这个节目再走,你去睡吧,不用管我。”安静放心地点了点头,起身回了卧室。
这一夜安静睡得很沉,直到闹钟响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伸出手按停了闹钟。起床披了件睡袍,趿拉着拖鞋眨眼惺忪地拉开卧室的门,一阵香气迎面扑来。安静使劲吸了吸鼻子,突然清醒过来,赶紧朝厨房走去。宁致远正在厨房里煎鸡蛋,听到脚步声,回头冲安静笑了笑:“早,快去洗脸,早餐马上就要好了。”
安静怔了怔:“你,昨晚没走?”宁致远继续翻着鸡蛋说:“昨天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都五点多了,我一想干脆起来给你做点儿早餐吧。”安静脸一红,虽说两人没有在一个房间,但这还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单独跟一个男人住在一起。她知道宁致远故意说是看电视睡着了,其实就是害怕自己半夜再做恶梦才没走。他这么高的个子,睡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定很不舒服。她心疼地看着宁致远的背影,抿了抿嘴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宁致远把煎好的鸡蛋盛到盘子里,转身看见安静还愣在门口,故作生气状::“怎么还在这里?赶紧去洗脸!吃完饭我送你上班。”安静赶紧小跑着去了卫生间。宁致远看着她的背影,半眯着眼睛想:如果每天都能这样,那该多好!
吃完早饭,宁致远把安静送到中心医院门口,安静正要推开车门下车,宁致远突然拉住她的手腕说:“保持正常的心态,不要跟任何人议论昨晚的事情。如果有人问起,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安静一愣,随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