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飞了看了眼油画,点点头,这幅画他在熟悉不过,就挂在钱暮云的更衣室。想了想,薛飞给薛志鹏解释:“我妈妈的更衣室里就挂着这幅画,从五年前的时候,这幅画就一直挂在那里。有一次一个佣人为了打扫想要把画拿下来,却被我妈很激动地说了一顿然后开除了。”
“你知道为什么这幅画对你妈妈这么重要么?”薛志鹏继续询问,脑海中一个个如同拼图一般的线索在刹那间好像有了眉目,拼成了一个模糊的轮廓。
“不知道,其实我爸爸很不喜欢那幅油画,觉得画的很没有艺术感,可我妈妈就一直执意要把油画挂在那里。我爸爸也没有办法,就只好都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飞回想起自己老妈对那副画的重视,他也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和可疑,“我妈的更衣室从来不锁的,但就五年前开始,她有了锁更衣室的习惯,除非是打扫,要不然不会让任何人进去。”
薛志鹏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他认为那一幅画远比所有人预估的要有价值。这幅油画,说不定就是他找到自己要找东西的突破口。如果可以将这幅画抢到手的话,他就拥有了威胁钱暮云的最好筹码。
“阿飞,你有没有拿过不属于你的东西?”薛志鹏笑得明朗,那璀璨又夺目的笑容让薛飞心中有一点不好的感觉,看样子薛志鹏是又有了什么主意。
薛飞轻咳一声,努力赶走心里奇怪的感觉,老老实实地回答:“嗯,有时候我需要替我妈妈做事,会有去偷些东西的需要,其实说偷也不准确了,是拿,以一种不太光明的手段拿……”
没想到他还是个有经验的贼,薛志鹏笑得更加灿烂:“那可再好不过了,今晚能否麻烦你和我去一趟薛家?”
“我想我爸妈现在是不会欢迎我进门的,只要我出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我想他们很可能把我轰出来!”薛飞苦笑着回答,他爱莫能助,这可是铁铮铮的事实。
“当然不是正大光明地去,我们是要潜入薛家。”薛志鹏说得轻巧,仿佛这一切不过就是个游戏。
薛飞斜睨了薛志鹏一眼,他真不知道自己的三叔在想些什么,怎么竟会有些那么疯狂的主意:“你打算怎么潜入?薛家的保安是吃素的么?那些智能锁又要怎么办?”
薛志鹏并没有思考太久,他沉吟一会儿,眼下,他不能在对薛飞有所保留,毕竟如今他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也时候让你见一个人了。”
…………
自从薛家这段时间不安宁之后,薛志忠和钱暮云请来不少大师替自己看房子。薛家今日上上下下都在打扫,所有的灰尘都已经被扫除,玻璃窗的边缘,桌脚下,甚至就连墙角都擦扫的一干二净。
哈市是个奇妙的地方,充满着许多……思想独特的人,也许说当一个人的钱多到不可原谅的地步时,花钱的理由也可以变得荒唐离谱。
今天是大师再一次来为薛志忠他们看房子的日子,大部分哈市的上流都会定期请大师或者道士来家里打扫脏东西。
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正是因为做了太多的亏心事,所以才会害怕被邪恶或者不干净的东西缠身报复。也就是因为如此,阴阳先生以及道士在哈市是不可缺少的一群人。
钱暮云一身素白的长裙,妆容也没有平日里那么浓艳,她本就是无神论者,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可是薛志忠却对鬼神之说非常相信,这几年还好一点,以前,只要薛志忠做点大事情,都会请人先算一算。如今,钱暮云已经习惯薛志忠的这个‘兴趣爱好’,因此对请大师来看房子,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快!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再过一会儿大师就要来了!”薛志忠的衣服也同样的朴素,他先是对佣人们指手画脚了一番,又转而抱怨钱暮云的不配合,“我亲爱的老婆,麻烦你也帮着做些什么,等大师来了之后,家里还是那么龌龊不堪,让大师不悦就不好了。”
大师?钱暮云鄙夷地哼了一声,还不是一些穿着诡异,满嘴胡言的骗子么?“我这就去帮忙,你今天最好问问你的大师薛浩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自从上次薛浩被薛志忠和钱暮云阴了一把后,他就直接搬出薛家大宅,住进了酒店。这一点真是让钱暮云和薛志忠每一次想到就气得血压升高。感叹薛浩这个残废靠不住的同时,又不免想起薛飞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连个电话都没有。
薛浩如今做的不必薛飞好多少,自从出事儿后,电话一个都没有,在董事会见到时,也很冷淡,甚至有些时候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父母和儿子关系如此恶劣,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薛志鹏。
如果不是薛志鹏将他们夫妇在暗中操作了薛浩这一次动用公款的丑闻,那么现在薛浩还是应该在家里住的。一切也能够像从前一般宁静,轻松。
“你说的是哪个儿子?薛浩,薛飞还是你一直看不上的叶晨?别忘了,我有三个儿子!”薛志忠见下人们都在专心干活,也不顾及太多,低声讽刺钱暮云说。
将薛飞赶出家门是迫不得已的,钱暮云强压下心中对薛志忠的愤恨,可却偏偏无法就这样低头:“你如果愿意,当然可以把叶晨那小子叫回来,只要你不怕他把整个薛氏集团都弄到他名下去。还有,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你在外面的事儿,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薛志忠脸色一变,明明自己做的很小心,怎么还被钱暮云发现了呢?薛志忠无法辩驳。
“你怎么不回答了?还是说你要我等一下问你的大师?”钱暮云见薛志忠不回答,更加激烈地讽刺道。
“咳,今日来的是一位新的大师,在圈子里很有名,你可别在人家大事面前失礼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扫兴!”薛志忠为自己开脱的同时,严肃的叮嘱钱暮云。
无奈整个薛家上下,也只有薛志忠一个人将大师、道士这么迷信的说法当回事。就连佣人们年年都因为道士大师的到来而摇头表示无奈。有钱人赚钱都是靠著高学历高智商的,可是到了某些事情上,作风实在是诡异又匪夷所思。那些人不知道的是,当一个人做得坏事和薛志忠一般多的时候,他就必须要相信世界上有更高层的力量,能够保佑帮助他不受到别人怨念的报复。
也算是花钱,给自己做尽坏事的良心买一个心安理得。
“笃笃”大门外明明就有门铃,可是门外的人却还是选择了敲门这样的方式。
薛志忠猜到门外的人一定是他花重金从青城山请来的大师,他喜出望外地打开门欢迎道:“欢迎你的到来!张天师!”
潘姐站在门外,一副道姑打扮,手中拿着拂尘,挎着个小布兜,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颇有道行的仙姑。
“空气里,有股不一样的味道。”潘姐装神弄鬼的本事实在是值得佩服,一进门,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她就开始了表演起了薛志鹏交给她的剧本,“请问,薛先生,你们家是不是最近有人来讨旧债来了?”
薛志忠和钱暮云互相对望了一眼,心里都不由自主地一抽,随即点点头。两个人都想起了不久前刚来家里的假蓝容与她那古怪的律师乔杰夫,二人竟然理直气壮地来问他们讨回五年前从她家取走的红酒和油画。不论是红酒还是钱,钱暮云都能够想方设法还给蓝容,唯独那副油画,对她而已价值太重要,所以她不得不用一千万的价钱买下这幅画。
不过一千万对钱暮云来说并不是多大的数目,对她而言,这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潘姐不等两人进一步反应,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让人听不懂的话后,又开始振振有词的念着她随口想到的咒语,随即眉头一皱:“快开窗,开启所有的门,阳台的门也要!将这充满着恨意的空气释放出去!”
薛志忠一听恨意二字,赶忙吩咐所有的佣人道:“听到大师说的了么?快点去啊,将整个房子里所有的窗户和门都给我打开!”如果房顶是能够掀开的话,那么现在薛志忠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屋顶给揭开的,这样就可以让那个该死女人那充满恨意的空气都释放出去了。
不一会儿工夫,薛家所有能被打开的门和窗户都大大的敞开。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入冬的天气,大宅里一通风,就顿时多了几分阴冷。潘姐满意地点头笑笑,随时一边如同和大神接触沟通一般的癫痫抖动了几下:“啊,我感觉到了厄运,来自官场的厄运,你们家可有人想在要仕途发展?”
薛志忠曾经是跟钱暮云说过,他想要踢开薛志义,自己在官场发展,但那是少有人知晓的事情。除了薛飞薛浩等人之外,就只有他几个很好很好的朋友知道。这个道姑看上去一点不像是个糊弄人的骗子,这样想着,钱暮云的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对对对,正是我想要往仕途发展,不过我也只是在计划而已,还没开始真正的行动。”薛志忠谄媚地笑着,心里暗暗祈祷潘姐能够告诉他,他想要听到的话。
潘姐没有让他失望,她又叽里咕噜地掐指念了几句咒语,说道:“您官场前途无量,如果可以现在召集家里所有人来客厅为您祈福收集好运,那么您成为哈市最成功的政客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