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青年有一张酷似云青岑的脸,但也只有一张脸相似,如果说云青岑是狐狸,那苏铭就是兔子,那双怯生生的眼睛看着镜头,很能引发人的施暴欲。
但云青岑不是,云青岑永远高高在上,哪怕是他示弱撒娇的时候,眼底都有不可一世的睥睨,他见到云青岑的时候,只想奉献一切,让对方展颜。
傅明睿想起云青岑曾经在他耳边说话,曾经拉着他的手,曾经情意绵绵的看着他,他的身体就慢慢火热了起来。
只是身体热了,心却是凉的。
傅明睿把平板放下。
就在秘书以为傅明睿会让她回绝郑氏的合作时,傅明睿忽然说:“让郑少巍过来和我谈。”
秘书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苏铭有这么大魅力?!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傅明睿的手机屏幕,以前她最多匆匆看一眼,没有细看过,但现在忽然就把两张照片上的人对上了。
秘书以后自己发现了什么秘密,脸都白了点。
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太多不一定是好事。
跟人聊天的时候如果忽然没过脑子,一时说顺口了,说不定连工作都要搞丢。
“好的。”秘书强自镇定,然后目送傅明睿离开了公司。
傅明睿开车回了家,他在业界是出名的工作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无休,这几年傅家珠宝发展的越来越好,年年都要带作品去国外参展,原本的中端珠宝,也被傅明睿硬提了一条高端线,如今国内外的市场都不错。
但傅明睿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高兴。
回到家的傅明睿洗过澡之后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照片里的云青岑是那样鲜活,画面定格在云青岑最美好的时候。
傅明睿还记得拍照的那天,云青岑搬了新家,房子是他和青岑一起挑的,那天只有他和青岑,装修好的房子明亮且有设计美感,云青岑坐在落地窗边的咖啡桌旁,手里还捧着一杯黑咖啡,仰头朝他笑。
鬼使神差一般,他拿出相机对着云青岑拍了一张。
想起那一幕,傅明睿的心口是甜的,就像舌尖含着蜜糖。
他拉开床头柜,从药瓶里倒出两粒安眠药,没有喝水,直接这么干咽了下去。
这十年来,他每天夜里都盼望着云青岑能入他的梦,可对方入梦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他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失眠也更加严重,医生给他开了安眠药,有了药,他才能尽早入眠。
傅明睿躺下去,他偏头看着窗外,因为没有拉窗帘,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映出一片冷色的“湖泊”。
很快,药效发作,傅明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缕黑色的雾气从窗外飞进来,一头扎进了傅明睿的脑子里。
另一边的云青岑也睡着了。
不过他的睡着和傅明睿的睡着是两码事。
梦境里,云青岑站在庞大的黑色烟雾中,被这团黑雾紧密的包裹、推着往前走,直到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这是人的“梦门”,通往这个人的梦境,傅明睿的梦门是单扇木门,木门老旧,把手上还有铁锈,云青岑也是第一次入人的梦,觉得这样的门有些新奇,按理说傅明睿那样的人,梦门怎么也应该奢华一点,结果简朴的过了头,还显得破旧。
云青岑推开了门,推门的一瞬间,白光袭来,云青岑被拖进了另一个世界。
他伸手挡住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拿开手,睁眼看着眼前的环境。
云青岑发现自己站在一套房子的玄关处,脚下是竹地板,头顶上还有一盏灯,室内弥漫着饭菜的香味,云青岑觉得这里有些眼熟,等他走到客厅,才记起来这是他曾经的“家”。
他有好几套房子,郑少巍送了一套跟他同小区的别墅,傅明睿送了一套市中心高级公寓的跃层,其他人也有送房的,但送车的比较多,有好几个车库,都堆不下那些车了。
这是傅明睿送他的跃层。
装修请的是专业的设计师,北欧风软装,明亮简单,室内的靠枕椅子用的亮色。
云青岑坐到了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张照片,是他跟傅明睿的合照。
傅明睿冲着镜头笑,但笑容很僵硬,可眼神透露出了他的真实情绪,他的眼睛在发亮。
就在云青岑继续打量的时候,厨房的门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男人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头发梳向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锐利的眉和忧郁的湛蓝色眼睛,他看起来并不算壮,但即便穿着衬衣,都能让云青岑看到他的紧实的胸肌和肱二头肌。
衬衣解开了上面的两颗纽扣,露出从脖子延续下去的肌肉线条。
云青岑靠在沙发上,他眼睛微眯,忽然笑起来,然后冲傅明睿伸出手,嘴里喊道:“明睿。”
刚刚还表情如常的傅明睿像是如梦初醒,他大步朝着云青岑走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弯腰抱住了云青岑,他的手放在云青岑脑后,身体微微抖动,他在嘴唇凑在云青岑的耳边,声音沙哑地说:“青岑,我做了个噩梦。”
云青岑拍了拍他的背,徐徐地问:“什么梦?”
傅明睿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话:“我、我梦见你……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