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道皆讲修行,不同的是,佛教修行靠的是信徒的信仰,信徒越多,法力越强,而太平盛世最好招揽信徒,所以佛教在太平盛世流传颇广,如盛唐;道教修行则是来自于天地,天地不灭,道法永存,而乱世中,战火连天,游魂四起,妖魔频出,一片乌烟瘴气,天精地华大受污染,道士不得已出山肃清寰宇,等天下安定再隐山潜修,如东汉末年的正一道,再如宋元之间的全真道。
所以就有了这样一句,和尚盛世出乱世隐,道士乱世出盛世隐。
道士修道是为修真,人体就是一个容器,容器大小决定的是天赋的好坏,黄蕴秋被摘了心,就好比是在这容器上钻了一个孔,使容器中所盛放的东西渐渐漏掉。
崔珏已经将黄蕴秋的名字从生死簿上除名了,自此阴司记载中就再无黄蕴秋这个人,她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还有补救的方法,忙扶着黄蕴秋往城隍庙外走,才走了几步,本地城隍马玉真叫住了我,“牛先生好本事,竟然把我拉下水,上次在马家被你骗了,你那文书根本就是假的吧,否则崔府君又怎会拉你下来审判?这次你虽巧舌如簧躲过了崔府君的审判,但崔府君一走,只要你还在恩施地界,那我们可得好好交流交流……”
我们现在着急离开这里,哪儿有时间跟他扯皮,只回头瞥了他一眼,说道,“老子叫孙清,你去川渝阴司打听打听,上至判官下至土地,哪个不认识我。”说完再把身上那份文书掏了出来,直接丢给了马玉真,“看清楚了,我是奉先市司殿,看完给我乖乖把文书送到赵家,我去取。”
说完扶着黄蕴秋快步离开,丢出那文书只是怕这马玉真横生枝节刻意阻挠,我虽然没有去奉先市任职过,但是也没收到卸任的文书,说明这份文书还是有功效的。再则说了,知道那个跟我打赌的老头就是东岳大帝的人并不多,也没多少人知道跟东岳做过对,针对我的人也不会有太多。
马玉真打开文书看了眼,眼色当即变了,不过不等他说什么,我们已经出了城隍庙。
离开城隍庙,一路朝鬼门关行去,因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半个小时几乎不可能回到阳间,才走没几步,黄蕴秋身上再丢了一缕魂魄,疼得她直吸凉气,我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暂时补救一下吗?只有半个小时时间,我们不打可能返回阳间的。”
黄蕴秋咬牙坚持,说道,“转心童子,找他翻心!”
黄蕴秋这么一提醒我陡然想了起来,转心童子不是就是转本跟人赌心的嘛,要是我赢了他,他就输给我们一颗心,到时候给黄蕴秋便可以了。
我和袁守一也明白过来,为什么黄蕴秋会这么坦然接受摘心的刑罚,刑罚已经实施了,今后阴司生死簿上再无她这号人,自然也算不上是罪人,也不会有人来追捕她,而她又可以向转心童子赢来一颗心,这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玩得真绝。
我们仨忙朝着这周边一处幽暗无人所至的林子走去,林子里并非是我们日常所见的树,而是一棵棵泛着金属光芒的铁树,看得我诧异无比,嘀咕了句,“这些铁树是怎么长出来的?”
袁守一先扶着黄蕴秋坐下,并随口回答了我,“以前有人跟阴司打了赌,赌的就是铁树开花,不过这赌约跟我们没关系,跟赌约有关的人还没出生呢。”
我哦了声,神州大地玄妙无常,我们没见过的没听过的奇闻异事还多着呢,也不再多问,黄蕴秋坐下之后就翻起了随身物品,她是道士,随身携带有铜钱和朱砂等物品,不过她翻了好一会儿,却没找到红绳。
左右看去,见这些铁树上绑着不少白布,让我去取了几条过来,黄蕴秋快速将白布搓成了绳子,再用朱砂将绳子抹成红色交给了我。
我走到一旁以五心朝天姿势坐下,念了数遍八大神咒,然后翻起了花绳,不多时间,面前只感觉一凉,一个光溜溜的童子蹲在我面前,朝我手中绳子伸出了手。
刚伸手过来,却瞧见了我的脸,又把手缩了回去,“怎么又是你。”
我上次找他翻过一次花绳,自然认得我,见他认出我来了,我呵呵一笑,“你不翻么?”
这童子看着我手中的绳子犯起了难,约莫过了有十几秒钟,他才说道,“我翻不过你,我还没来得及研究出新的花样,等下次我有了新的手段再跟你翻,你这次又要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