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鑫瑜刚正不阿,我就知道他不会跟其他人同流合污,即便我跟他不是旧识,他估计也会直言说那是牛慧骨。
不过过刚易折,他的这性格恐怕很难在下面混出成绩来,这一句话得罪的已经不止是转轮王了,连东岳大帝也一同得罪了,旁边土地、城隍预感不妙,下意识远离了颜鑫瑜几步,生怕跟他沾染上关系。
我默默看着的颜鑫瑜,他却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直直盯着转轮王,转轮王估计也没料到有人会这么大胆子,当场跟他顶嘴,不过却依旧保持风度笑了笑道,“你是?”
颜鑫瑜拱手恭敬回答,“原坪乡土地,先任青州县城隍颜鑫瑜。”
转轮王哦了声,旋即说道,“你再仔细看看,那到底是牛角骨还是牛慧骨。”
颜鑫瑜瞥了眼郑蕴实手中的牛慧骨,依旧不改口说道,“就是牛慧骨。”而后还把牛慧骨的来龙去脉完完整整说了一遍。
转轮王听了脸色都变了,旁边有城隍土地见他已经惹怒了转轮王,忙投去眼神让颜鑫瑜闭嘴。
但颜鑫瑜无视了他们的目光,面部改色看着转轮王,转轮王都被气乐了,不怀好意笑了笑,“看来你的见识短浅,连牛慧骨和牛角骨都分不清楚,又怎么能担任城隍这样重要的职位,继续回你的坪乡当土地吧,什么时候能分清牛慧骨和牛角骨了,再来当这城隍也不迟。”
转轮王地位之高,仅次于东岳大帝,自然有罢免一小小城隍的权力。
转轮王这话说出来,没有任何人敢为他求情,都只认为他活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转轮王的面子,今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那些原本提醒颜鑫瑜的人,也不敢再看他,甚至不敢跟他有任何形式上的交流和接触。
颜鑫瑜似早就料到了,不慌不乱,拱了下手说道,“是。”说完再加一句,“但那真的是牛慧骨。”
我都被颜鑫瑜这执着劲儿给逗乐了,他这人是真不怕死,连郑蕴实这会儿都不敢说什么,他咋就这么倔?
颜鑫瑜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真理,他的直言也是对我有好处,我不能当个缩头乌龟,也随即说道,“这就是牛慧骨。”
转轮王再瞥了我一眼,“你就是那个打赌的孙司殿?你也认为这是牛慧骨?”
我点点头,“对,村里一头老黄牛送给我的,整个村子的人都可以作证,如果您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他们,这到底是牛慧骨还是牛角骨。”
转轮王盯了我好一阵,却不跟我说话了,直接看向郑蕴实说道,“你看看你川渝挑的人,目光何其短浅,连这小小之物都分不清楚,又怎堪大任?青州县城隍、奉先市司殿人选,你最好再考虑考虑,什么时候他们认出那是牛角骨了,什么时候才能前来任职。”
郑蕴实犹豫不决,他刚被东岳大帝针对,现在东岳大帝和转轮王就站在面前,他一时也不知道该坚持那是牛慧骨还是随波逐流好。
犹豫再三,他开口应了声,“是。”同时对我和颜鑫瑜使了个眼色,让我们俩不要说话了,再说下去,兴许会召来杀身之祸,得不偿失。
袁守一也扒拉我一下,让我先别说话,这么跟他硬来,我们讨不了好处。
我闭口不言,颜鑫瑜则是满脸失望看着司殿府里的城隍土地,然后叹气摇了摇头,显然对眼前看见的一幕失望透顶了。
我最开始应试坪乡幕府的时候,他所出的那些题目,我虽不是全懂,但也能看出他的雄心壮志,他是一心想要把阴司治理好的,但是司殿府里发生的这一切,他看在眼里,阴司已经从上往下烂透了。
颜鑫瑜又是失望,又是无礼,他受一个姓张的司殿提携,没有更大的后台,也就到不了更高的职位,现在得罪了转轮王,今后再难有发展,他的理想怕是实现无望了。
这里争论一阵,始终没改变得了他们把牛慧骨说声牛角骨的现状,东岳大帝所化那老头适时开口道,“司殿府里只有两个人认为那是牛慧骨,其余人都认为那是牛角骨,即便不论意见分歧者的眼界见识,仅凭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那也应该是牛角骨,所以孙清确实是被牛角触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