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至冬节前后
对艾斯嘉大陆的人民而言,创世历1038年是多事的一年。
从年初起,原有的政治格局就逐渐崩溃:王妹篡位;魔族血统被揭露;北南两城相继并入东城版图;互相敌对近一千年的中西两城结盟;王都沦陷;传说的真相一一搬上台面,一系列发展简直令人目不暇接,像魔导国史上前所未有的隆冬般,将所有人卷入无形的暴风雪。
新年来临,战火依然没有熄灭,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势。东城军在西境的南部失利,中部的情势却大好。光复王帕西尔提斯在世时,曾骑着亡灵龙克拉费里格破坏了三座农业都市,当时正值秋收后,损失巨大。加上冬季交通不便,在补给跟不上的情况下,西境军不得不收拢战线,退入图利亚城。
随着大雪封道,双方都无力再战,签署了临时停战协议,在南部败退的东城军得以安全返乡。
创世历1039年冰之月15日,至冬节前夜,东城城主罗兰·福斯和满愿师兰冰宿共结连理,举城欢庆。虽然时机不怎么恰当,但在这个被战争和严酷天气笼罩的年初,这件喜庆的大事着实令东城人民心头一松,浮起美好的希望。而且新郎新娘都是被神眷顾之人,又深得民心,百姓自然竭诚祝福。
几位将领都冒雪赶回来,毕竟这是主君大婚的日子,还赶上一年最重要的节日。罗兰也一改小气的毛病,大肆铺张。就算不是知**,也看得出他对这场婚礼有多重视。为此内侍总管得了胃溃疡,后勤部长多米尼克找乐昏头的城主大人“亲切谈心”,之后开支明显节省了很多。
王宫和神殿早早就开始布置,广场和厅堂摆满刚盛开的雪绒花和小巧的石雕塑像;花岗岩地板以雪水擦洗,干净得光可鉴人,每隔一段距离还有炭火的炉子可以取暖,让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新年的气息,憧憬来年的丰收与和平。
忙碌嘈杂的更衣室里,冰宿在十多名女祭司的帮助下,才好不容易穿上繁复华丽的结婚礼服。所用的香料更是繁多,几乎令她窒息。接踵而来的是化妆、梳头、练步,当终于大功告成时,她也差不多虚脱了。
不过辛苦是有报酬的,看到镜中的自己,一向对皮相不怎么在意的少女也不禁愣了数秒有余。旁边的祭司们更是感动得泪眼汪汪:“好美哦!神使大人,请笑一笑。”
冰宿回以礼仪完美的笑容,登时引起一片赞叹的尖叫。
“……”有够无聊。
“哦哦,好一只香喷喷的大粽子。”
“城主大人,您不能进来!”
门外的侍女大呼小叫,门内的祭司手忙脚乱,合力把某个猴急的新郎往外推。冰宿克制一脚踹过去的冲动,杀气腾腾地眯起眼:“你说什么?”
“你美极了,冰宿。”这是罗兰的真心话。
“哼!”茶发少女余怒未休地冷哼。
长廊铺着绣金纹的猩红色地毯,洒满了用魔法培育的鲜花,一路走来,都有礼官弯腰行礼。察觉女伴的脚步有点僵硬,罗兰轻声道:“怕吗?”
“嗯。”冰宿坦率承认,她毕竟只有十九岁,性格再成熟,骨子里仍是个少女。
“抱歉,没请你的舅舅和表哥来。”
“没关系,我理解。”
协调神和混乱神借助法则的原理封印了魔王,一旦跨界召唤,平衡会打破,所以女方的家属只能缺席。又因为是先上车后补票,厚颜如罗兰也有些过意不去:“感觉好像未经允许就把你拐跑了似的。”
“你知道就好。”冰宿抛给他一个大白眼。
“别这样嘛,难道你不情愿?”
“我是不想这么快。”冰宿压低声音,语气越发凶狠,“谁害我怀孕的?”
“啊,都到这一步了,你退缩我会很受打击。”罗兰跟着咬耳朵,一手掩嘴,“生孩子嘛,很快的,一用力就出来了。”冰宿眼神骤然降温:“你生过吗?”
“……没有。”
“那就不要说得这么轻松!”
“夫妻俩说悄悄话还是等到新房哦。”在主殿门前迎接的水族族长笑着揶揄。她身旁的城主随侍武官一把抱住学生呜咽,伤心的模样活像新娘是要赴法场:“呜呜,冰宿,你保重啊!太可怜了,被这家伙看上……”
喂喂。很没面子的新郎在心里抗议。担任伴郎的大神官也觉**太夸张了:“艾德娜,别胡说八道。”
“哼!”红发女郎眼中射出“你们是一丘之貉”的意味,这也间接默认了自己和东城满愿师同样的地位。
听到司仪的通报,热闹的宴厅顿时安静下来,视线集中在门口。缓步走进的男女风采出众,容貌气质都无可挑剔,欢呼和礼炮同时响起。
黑龙王欣慰地向义子祝贺,东城城主抱以发自心底的微笑,眼底却划过惆怅。瞥见这一幕,冰宿明白了**的心情和自己相同,他的一个长辈,也没有到场。或者说,永远不可能到场了。
帕西斯是身死魂散,没有遗体,他的佩剑[吞日]被肖恩拿走,另一件神兵[噬月]则交给罗兰。
对于羽族上下,这也是个悲哀的噩耗,他们一连失去两位族长。
“罗兰,你恨席恩吗?”新房内,已经是伊维尔伦城妃的少女询问丈夫。
“恨啊……”颇有醉意的金发青年想了想,以冷水洗脸,“似乎没有。师父并不是被席恩杀死,也不是被贺加斯杀死。怎么说呢,如果我死于战争,我不会认为是德修普杀了我,我是死于我的**,师父也是如此。”冰宿平静地指出:“让你师父和协调神合体的是席恩。”
罗兰皱起眉,又想了一会儿,结果酒气上涌,扶着脑袋哀哀叫:“呃,好想吐。”
“活该,谁叫你喝那么多。”
“唉,太高兴了嘛。”罗兰调了杯醒酒茶,但他对自己酒醉时弄出来的东西不甚自信的样子,看了又看。冰宿冷冷地道:“喝不死你。”
“我好像把安眠草粉加进去了,那就没法和你共度美好夜晚。”
“色鬼!”冰宿红着脸斥道。罗兰笑嘻嘻地道:“任何男人在新婚夜都被允许当**。”
“我不介意用霜恸帮你降温。”咧开一个冷笑,冰宿从枕下掏出细长剑。罗兰目瞪口呆,深切怀疑她想谋杀亲夫。
“习惯而已。”
“好吧,好吧,我承认这是好习惯。”咕哝着,罗兰识相地走进浴室洗去一身酒味,不然他的**会一脚把他踢下床。
回来时,冰宿已和衣睡着了,她也喝了不少酒。罗兰微微一笑,坐在她身边,没有偷亲的举动,只是将羽绒被盖在她身上,轻抚她柔软的秀发。
房里只有炉火轻微的声响,烛台上的精致蜜蜡静静淌下鲜红的烛泪,罗兰怔怔望着烛火出神,心情平静下来,被搁置在角落的悲伤反而奔涌而出,清晰得令人无法承受。
[安啦,我决不会让那个瘟神称心如意的,我还要亲手为你戴上王冠。]
“……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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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冬节是共通的节日,一边欢度,另一边也没闲着。
“天哪!冰宿竟然结婚了!她才几岁啊!”
“十八…不,十九岁,可以结婚了。”
昭霆闻言色变:“十九!?那我们也十九了?超过毕业年龄!”惊觉事态严重,杨阳同样面色发白:“虽然有补考的觉悟,但这种情况真让人无奈。”
“可恶!我会被我老妈剥皮!”昭霆烦恼地拨头发。耶拉姆皱了皱眉,每次听到有关地球的话题,他就会担心,这意味着两个师妹迟早要走。
“我想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杨阳说得底气不足。叔叔杨唯也罢了,自有记忆以来,她就和父母感情生分,以前伤心不解,现在明白她不是他们亲生女儿的缘故。
那么,爸爸妈妈真正的孩子是谁?或者他们没有子女?
“和家人处得不好?”耶拉姆敏锐地听出她语气有异。杨阳强笑道:“嗯,是啊。”昭霆碍眼地大笑:“没错,他们一定会开心得要死,不追究了。哈哈哈,我要请假!我要休学!”
“做梦去吧。”杨阳一脚踢翻表妹的椅子,酸葡萄心态一览无遗。
“喂,来帮忙!”抱着一箩筐蔬菜路过的轩风大喊,“人手不够,肖恩和佛利特也上阵了。”
临时工作是到厨房帮佣,耶拉姆众望所归成为掌勺,其他人做助手。杨阳为食材之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轩风头也不抬地道:“这些还不够那些大块头吃的。”
“要不要尝尝正统的矮人料理?”佛利特一脸严肃地问。好奇宝宝们围拢过来:“什么样的料理?”
“只用盐调味,不能烤得太熟,最好带血丝,咬起来筋道。”
“……那能吃吗?”昭霆退避三舍。杨阳抹汗:“我们不是茹毛饮血的野蛮人,佛利特。”矮人吹胡子瞪眼:“女娃娃就是娇气,那我做道炖菜吧。”
“炖菜?”真意外,这个种族居然还吃素。
“把干鹿肉和浆果浸在啤酒里煨炖,又香又浓,包管你们叫好。”
昭霆脸色铁青地捂住嘴:“你自己吃吧,我光听就要吐了。”佛利特气得用菜刀柄戳她。肖恩自告奋勇:“我来调味好了,我对杂烩最拿手。”
“不行——”轩风惨呼,她尝过他做的菜,“你负责切就行!”肖恩扁嘴,郁郁不乐。
“做个席恩蛋糕吧。”昭霆冒出个点子,振奋地高举食指,“我们一起把他吃掉!”轩风双目一亮,动机**地笑起来:“呜呼呼,好主意,我会一口一口,从头到脚吃掉他。”
杨阳无力地瞅着这个色女:“你的‘吃’和昭霆不同吧,小心我告诉贝姆特。”
“哎呀,玩笑而已啦。”扯到西城城主,花心的南城满愿师也有些着慌。
嗯,大家都有伴了呢。好笑之余,杨阳心底浮起落寞。在这个热闹的新年,她也想有人相伴。
比起拥有悠久食文化的中城,西城的烹饪方式就粗糙许多,不过他们对肉食的处理绝对是一等一。加上耶拉姆的巧手,当晚每个人都大块朵颐,尽情畅饮黑麦啤酒,高声欢唱。
没有舞伴的杨阳和肖恩并肩坐着,其实有不少脸蛋羞红的少女来邀请提拉的英雄,都被忙着吃的他婉拒了。
“肖恩,我上次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尽管眼下的气氛不适合提起魔王,杨阳还是忍不住问。闻言,肖恩食不知味地放下啃了一大半的羊腿,良久才道:“你们也对席恩有威胁,他就没赶尽杀绝。”
“这个…他只是想折磨我们罢了,性质不同。”杨阳一窒,好言相劝,“我也不想杀他们,是想试试能不能封印。有你做保镖,就安全多了。”
“不可能的。”肖恩瞥了眼她手上的[福音之戒],道,“这是神器吧,神器根本不可能打倒真正的神祗。哈玛盖斯、卡塔瑞亚和普路托都是神。”杨阳错愕不已:“那协调神怎么把它给我?”
“他大概是要你消灭恶魔,再说,你会用吗?”
“当然啦,我练习过好几次。一次把整个宰相府关进一个罩子,所以我想应该能封住席恩的宫殿。”杨阳想起一件事,急切地道,“啊,你帮我看看!我每次用都会好痛,不知道为什么。”肖恩面露凝肃,执起她的手端详:“没有诅咒之类啊——对了,因为你是史列兰的神女,和他哥哥的力量冲突。”
“啧,原来如此。”
“你们……在做什么?”
“咦?”听见熟悉的女性嗓音,杨阳和肖恩茫然回首,只见希莉丝身穿漂亮的白裘衣裙,叉腰站在面前,脸色不善。杨阳首先反应过来,急忙抽回手。的确,乍看是像肖恩正对她求婚。
“希莉丝,别误会,我是在给他看法器。”
“你怎么来了?”肖恩喜出望外。搞清楚原委后,红发少女神色顿和:“来看你啊,赶路赶得累死了。”肖恩心疼:“何必呢。”
“白痴!至冬节恋人不在一起,就会一整年见不到面!”
“啊,是这样吗?”没听过这个民间习俗,肖恩感到很新奇。杨阳笑着摆手:“去跳舞吧。”希莉丝微微蹙眉:“你一个人?”
“没关系,我肚子饿,还想再吃点。”
“等陪这个傻瓜跳好,我就来陪你。”一手勾着**走向舞池,希莉丝转头交代,“阳,你这条裙子很好看,也找个人跳吧。”黑发少女笑而不答,半晌,取出七弦琴,信手弹奏。
随着轻快的音符融入舞曲,她渐渐遗忘了暗藏的危险和血海深仇,暂时沉浸在放松身心的音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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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节日,战地的氛围就压抑得多。
两场战役,西境军虽没有败,伤亡也相当惨重。给战死者家属的抚恤金又使财政大大破费,为补给已经伤透脑筋的财务部长更是心痛不已,自然没心情再过什么年。
治疗方面成效却十分显著,在前线逗留期间维烈留下大量的药品,其中包括止血、消毒、防疫、快速愈合的喷雾剂等。初时诺因不知情,特地招疗养院的护士来问,才晓得这么回事。
“那个…殿下。”妃梨局促地扭绞裙摆,多数人面对诺因的气势都会心生畏惧,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询问,“维烈宰相真的回去了吗?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诺因有些意外地打量她,这才想起杨阳曾提过这个女孩暗恋维烈。
事实上,妃梨和她的妹妹悠梨,以及精兵团的另两位大队长都是拉克西丝特别挑选培养,他的未婚妻候选人。不过诺因并没有那种“就算是自己不要的女人,也不能让别的男人抢走”的无聊观念,只是看在过去的情谊,打算劝她及早放弃这段恋情:“你喜欢维烈?换个人吧。”
“啊?”妃梨愕然张大嘴,忐忑地望着原本有望成为她丈夫的男子。
“那家伙已经一把年纪了。”却顶着一张年轻脸皮,和席恩一样欺世盗名。然而诺因忘了自己的实际年龄也超过一千岁,还比他早出生的杨阳亦然。
“可…可是。”听出主君不是反对,而是关心她,妃梨松了口气,小声道,“他是魔族,本来就不老不死。”诺因挑了挑眉:“你明知他是魔族,还想和他在一起?”光寿命差异就是大问题。误会了他的意思,妃梨愤怒地握起拳头:“殿下也相信那些谣言吗?我不相信!维烈宰相那么好,一定是东城诬赖他!”
“哼。”诺因撇唇冷笑,由于菲莉西亚的事,他原先对维烈的好感荡然无存,“罗兰·福斯当然会盯着他抹黑,但是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算了,你想怎样便怎样,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不过我迟早会去魔界找他算账。”
妃梨不明所以,又不敢问,但转念一想,杨阳还在这个世界,维烈总会过来探望女儿,便放下心来。
挥退妃梨,诺因又叫来一位魔界宰相的爱慕者——血玫瑰佣兵团长叶尔玛。
席恩的地盘距此有一海之遥,他们也无法像他那样,把监视的手伸进内部,只能通过叶尔玛的部下,探听一些外部消息,聊胜于无。
“那替身的来路完全查不出,演技上似乎没有破绽。怎么魔王很色吗?我时常听说他和贵族小姐传出绯闻。”
“这家伙和吉西安一路货,都是**。”诺因嗤之以鼻。美丽的佣兵团长大失所望:“看气质不像啊,哎,果然人不可貌相。”
“没更有价值的情报吗?”
“有四个国家向他提亲,希望迎娶卡塔瑞亚殿下。”
诺因诧异地眨眨眼:“那个金发女人?”叶尔玛咋舌:“还是小女孩吧,才九岁,亏那帮恋童癖老得下脸皮。一个说要帮自己最小的儿子定亲,两个指腹为婚,还有一个干脆自己上。”
“那要打仗了?”诺因双目一亮。尽管西琉斯化为焦土席恩也不会有事,却能分散哈玛盖斯等人的注意力。
“不,那位假冒的列文皇子公开表示等他养女满十岁以后再说,各国也只好暂时死心。”叶尔玛双手一摊。诺因冷冷一笑:“十岁,就是说这一年里会有动作。”
“这里的战事没这么快结束吧。”叶尔玛趁机打探,“长期雇佣我们是没什么问题,但我要事先提醒您,我们的价码可不低哦。我能理解贵城目前的困难,已经在约束部下,但是配给再差下去,下面的怨言连我也压不住。何况雇主死了,他并没有规定时限。”
佣兵在战时的待遇远不如正规军,但是排位超前的佣兵团有所谓的“从优给付”。而雇主指扎姆卡特和月,是他们为杨阳带来这支强大战力。
叶尔玛这番话虽不算勒索,但也相去不远了。
中城城主眼光冰冷地扫了毫无惧色的女佣兵一眼,没有动怒,只道:“明白了,我会和吉西安商量,续约也会在近期办好。”叶尔玛行了一礼,转身潇洒地离去。
“真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竟然大白天跑来敲诈。”一旁的随侍武官露蒂丝忿忿地道。
“那是她应得的。”除了情绪上的反感,诺因倒不觉得叶尔玛贪婪小人,佣兵本就是利益至上主义者,而且血玫瑰佣兵团在之前的攻坚、掩护等战斗中都表现杰出。
这时有人敲门,吉西安一脸凝重地走进来,性格从容轻佻的他鲜少露出这种表情。
“你板着脸吓唬谁啊。”诺因示意露蒂丝倒酒,不同于罗兰的涵养深厚气定神闲,他是粗神经又冷血,对于坏消息的承受力就很强,“别告诉我粮食全长霉了。”
“那也可以吃,没有才是彻底完蛋。”吉西安没奉陪他的玩笑,把腋下夹的一叠账本丢给他,“军粮顶多撑到冬季中期,这还是加上友军援助的结果。我没有乐观估算,接下来贝姆特城主自己也会应接不暇。少了维烈,那些早就看我城不顺眼的军方猪脑会趁机打压文官派把持朝政。只会算酒钱的他们懂什么财政,新成立的土地****成为一根导火索,因为他们会觉得分赃不均而起冲突。最糟的情况是分裂,各成几个派系。”
“以贝姆特的威望不会发生这种事,如果弄出这样的局面,我会去狠狠嘲笑他。”
“你倒是对他期望很高。”吉西安打鼻腔哼出不悦,多少有几分对情敌的酸意。诺因没有发现,翻看手中的文件,讶道:“能够支持三个月!?那怎么还说中期?”
“拜托~~~老兄,神官长的预言你没听吗?”
“那种装神弄鬼的家伙我从来不信。”
能干的官僚叹了一口大大的气:“事实已经证明有神存在,虽然我对那帮**白痴也没有任何敬意,但我至少不会否认他们的代言人。何况神官长是根据观察天候得出结论,不是什么神启。”
“那他的结论是什么?”诺因放下报告,好整以暇地以手指耙梳浏海。
“人尽皆知的噩耗,殿下。”吉西安加重语气,“今年的冬天会持续到六月,甚至更久,气温也比去年更低。”
“意思是春耕没指望了?”中城城主连片刻的恐慌忧惧也没感觉到,好像他和城民都是铁打的不用吃饭,“那今后的战略重点放到南城。”吉西安愣了一下,沉吟道:“的确,只有那边能正常的耕种收成了,不过罗兰城主会眼睁睁看着我们进占他的领土?势必有所准备。”
“直接攻破他的老巢也能达到相同效果。”
“那要你打得下!不对,东城的存粮应该并不丰裕。”
由于连续的荒年,各城在丰年的贮藏都快见底,罕见的严冬和战乱更是雪上加霜。东城之前还和西城缔结了“以粮换铁”的协议,即使有拜亚帝国这个外援,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去。
诺因瞪目:“你傻了?解决罗兰·福斯,这场战争就等于我们赢了!”吉西安不得不承认他被数字搅得有点昏头,嘴上却不肯认输:“攻进王都又不代表一定能铲除敌首,难道你有十成的把握杀死罗兰城主?”
确实,诺因打赌真的发展到那步田地夙敌会溜得比兔子还快,然后卷土重来。而不像他那个傻姑姑守着祖先的坟等死,蠢透了。
这也是他认为罗兰最棘手的地方。
他不知道,东城城主同样认为他是个打不死的蟑螂。
“露蒂丝,叫你哥哥…不,叫所有军官集合,我要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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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会者除了担任重要职务的干部,还有后勤官员和当地的警备队长,老练的将领立刻明白这次会议不仅是对之前战事的检讨,还有长期作战计划的制定。
目前留守图利亚城的有诺因的直属部队四千人,精兵团一万五千人,雷瑟克统率的近卫军两万余人,原本驻扎于西部边防米亚古要塞的卫戍军团过半数的成员。此外临时招募的民兵团、佣兵团,三支友军白凤、黑龙和金雀花,由近四万护****为中心的拉克西丝残部分别进驻附近两个堡垒以及后方重镇罗亚那,另三座农业都市不得已弃守。
情势的不利大家都清楚,没浪费时间愁眉苦脸,直接进入正题。
“当务之急是扩大南边的战果,反正亡灵骑士团全灭了,让苍穹军团去支援吧,贝姆特城主恐怕一时抽不出空。”
“他当然抽不出空,他一分兵,已经跑进他家门槛的赤练将军会立刻往内地推进,何况北边还有死亡佣兵团虎视眈眈。”
“接下来北城可能会参战,我看罗兰城主迟迟不给商业利益就是为了等冬天。”
“行吗?他不是刚和他的满愿师结婚?”
“那可是神使,北城再不敬神又能怎样?而且自从协调神出现后,那边的信徒就猛增。”
“真是墙头草,他们的贸易女神渥金会哭的。”
“跑题了跑题了。”诺因非常节省开会时间,因为下午他还要逛书店,“苍穹军团继续驻扎,西城的友军有意代我们出击,从璃阳过去也比较快。”几位中城将官浮起了然的微笑,心知肚明盟军是想趁火打劫,不过这样也好,血徽佣兵团和逆十字佣兵团待在璃阳城也是吃白饭,这帮强盗居然连打仗要有补给的基本常识也不知道。
顾虑在场有三位佣兵团长在,他们才没有一吐长久以来的怨气。
事实是有常识的维烈派了辎重车队,却由于没有本军照应而被民间武装势力抢走。而在他走了之后,情况自然更糟了。
“如果南线顺利,在西城的南城军也会迫于压力退兵,到时肖恩军团长就能追击了。”雷瑟克想得更深入。诺因的目标和他不谋而合——凡尔加平原,这块宝地不能再落入那帮土匪手里,贝姆特那么义气地出兵背后的目的也显而易见。
不过罗兰不会没有防范,恐怕会先下手为强。
兼任情报部长的吉西安所做的汇报证实了这个怀疑,暂时停战协议并不限制调兵,只是现今还看不出他主要防守哪个点。
“冬季不易围城,我认为敌人会集中攻击西城,这样南城的危机也能不攻自破。”护****军团长韦罗尼卡提出一个看法。精兵团团长沙里西恩持不同意见:“西城北部多平地,正是西城骑兵发挥优势的好地方。就算北城战士更适应严寒,也讨不到什么便宜。倒是我们,失去三座都市,敌人很可能绕到我们后面,截断我们的补给,现在我们后方的防守力量很薄弱。”
一时间,众军官各执一词,争论不休。眼下局势混沌不明,原本东城军占据主导权,然而失去中南边境的据点,包围网就缺了一角,使得中西两城有机可乘。
“情报不足,但是等我们确定后,也来不及了。”吉西安得出结论。诺因断然道:“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直捣南城首府拉鲁,别烦了!”众人无力地看着他:你这是孤注一掷吗?
“从各项准备看,南城和北城都无法迅速集结。我想友军不用担心;而希莉丝团长一来拥有先机,二来补给方便,又在上一仗征得了充足的远程武器,能够在短时间内攻下拉鲁,使西城的南城军回返。至于马尔亚姆将军的部队,如果他们出城,反而会被我们伏击。”雷瑟克有条不紊地分析,同样的主张,他说来就令人信服。
但是在座的多数人都心里不舒服,中南两城一直并肩作战对抗西城,如今倒过来,和曾经的敌人联手攻打真正的友军,即使迫不得已,也难以释怀。
做完细部讨论,众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回眼前的节日上。尽管连番战事使民情紧张,又有不少将兵阵亡,但新年这样的头等大事,还是要庆祝一下,对鼓舞士气也有帮助。
当然防备不能因此松懈,大家商量后,安排士兵分两批值勤。
韦罗尼卡建议神殿举办大型的追悼会和演讲,最好莉莉安娜能赶来安抚民众。在情报部的努力下,一些事都被推到东城头上,比如洪水事件,目前民间的舆论还算稳定。不过有一位光神的神女出面,更能让大部分人安心。
“莉莉安娜身体不适。”诺因脸色难看地道。看出有内情,韦罗尼卡没有劝说,道:“既然如此,请芙米祭司长主持,殿下您看如何?”
诺因嗯了一声,突然想起火神的神格已经被席恩剥夺,那芙米怎么还是神女?还有法利恩,若是都丧失资格倒不吃亏。
不对,雷神托尔也死了,西城的大神官是他的神子,还是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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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从结了冰花的玻璃窗透进来,和挽起一半的天鹅绒布幔一起投下明暗交织的影子,哈玛盖斯站在窗前,凝视外面被雪色覆盖的朦胧天地,带着稚气的脸庞有一种清澈的寒冷。
他放下拉开窗帘的手,看向身后的大床。半坐的黑发青年靠着软垫,从衬衫袖口伸出的手腕纤细而白皙,散发出古瓷般的质感,在和暖的金色晨辉中像是闭目养神。
名为温柔的情感在少年浅蓝的眼眸中流淌,其中夹杂着一抹不确定。
是哪里遗漏了?
这些天他总觉得心神不宁,又琢磨不出原因。那两班人马都没有异常动静,恶魔的忠诚也没问题,值得忧虑的只有众神和魔族。但菲莉西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掌控整个魔界,即使行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艾斯嘉;而贺加斯和兰修斯一直安分地待在神域,没再攻击席恩的灵魂神殿;至于其他神明不具备挑衅的实力。
难道他们正在计划什么?龙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觉,何况事关养父,他不能掉以轻心。
生性宽和的小龙彻底改变主意,决心主动出击。这次的事就是个血淋淋的教训,老鼠被逼急了也会咬猫,更别说那些并不柔弱的人。帕西斯设计杀害了霍娜,甚至牺牲自己和史列兰携手封印了席恩,将来肖恩他们又会有什么作为?
死神的獠牙已经盯紧他们,随时准备咬断他们的脖子。
哈玛盖斯了解席恩,包括本人没察觉的部分。他的养父本就过于小心谨慎,千年的囚禁更是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他不再专注于小圈子内的复仇,而是把大目标定在魔族全体和众神身上,却也因此忽略了杨阳等人的危险性。此外,席恩非常珍惜目前的生活,总是不想闹大,息事宁人的后果是姑息养奸自己倒霉。
还有,他下意识地放过帕西斯和菲莉西亚。
干脆点的法子,效法当年的黑之导师,在艾斯嘉大陆中央施展禁咒;往维烈的空间包丢一吨真红火焰(注:前文有,爆炸性矿物);不管宇宙毁灭也好法则崩溃也罢,干掉所有的神祗!
这种疯狂的心情,就和目睹席恩用左手换取卡雅的出生时一样。
冷风吹进窗户的缝隙,将古代龙的化身从沉思中惊醒,他赶紧关紧窗子,奔到养父身旁,拉高被子,再盖上一件外袍。
黑色的袍子像葬衣,直觉地碍眼,他扯下。魔法神毫无知觉地沉睡,呼吸声极其轻微,安静得好像死去一般。
拳头不由得握起,哈玛盖斯竭力控制自己。
养父经常说他心软,但是哈玛盖斯心底明白,他并不是一条善良的龙。在席恩试探伊莎贝拉时,他就没为她求情。肖恩和他身边的人不同,席恩对弟弟还有割舍不断的感情,他不想看到他伤害自己。
帕西斯既然死亡,双方就再没有和解的可能。如果杨阳他们想斩草除根,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瞧瞧窗外,他本想带养父出去晒晒太阳,看这天气还是算了。今天是至冬节,席恩重获自由后第一个新年,可惜他们不能一块儿过……
心口堵堵的,沮丧又失落,哈玛盖斯鼓舞自己:没关系,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
伸手轻拥,席恩立刻倒入他怀里,完全没有过去的排斥紧绷。但哈玛盖斯宁愿养父一脚把他踹到天边,也不要这样死气沉沉。
再待下去只会越来越难受,安顿好对方,哈玛盖斯走向房门。因而没看到床上的人手指微颤,像要抓住什么,原本平静的睡容浮起挣扎之色。
随后,又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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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某位俘虏正和嗜血之王拉菲格聊天,见他出来,局促地站起:“你好,哈玛盖斯先生。”
“请坐,邱玲小姐,别客气。”哈玛盖斯温和地回应。既然是自己人的对象,邱玲也就等于是自己人了。只是她的[双界体质]很麻烦,有心人可以利用她钻空子,哈玛盖斯费了好大的劲才调整成与负位面的频率一致,这么一来恶魔出入也方便了许多。
邱玲羞涩一笑,同样是娃娃脸,那个叫诺因的家伙是多么可恶啊!
“陛下的情况如何?”拉菲格关怀地问。哈玛盖斯的眼神变得深怀戒备:“老样子。”拉菲格笑了:“你不用担心,我们等了那么久才盼来他这样强的君主,在比他更强大可信的存在出现以前,我们是不会变卦的。”
哈玛盖斯当然清楚恶魔背叛没有任何好处,即使他们现在能够自由混迹于西琉斯境内,但是没了席恩的保护,他们迟早会被众神赶回负位面。只是,眼前这位例外。
贪魔是一种能吸收吞食对象的记忆、感情、能力,甚至全部灵魂的可怕恶魔,当年红夜法师瑞维恩就是死得这么凄惨。亏得他意志坚强,才能保留一部分人类特质。如果拉菲格吃了席恩,就算消化不了神力,也能继承他的知识,等于又诞生了一位魔王。这个可能性,让哈玛盖斯不寒而栗,不得不堤防。
“我是很挑食的。”他的心思一目了然写在脸上,拉菲格无奈地声明,随即露出迷惘之情,支着额头回想,“不对,我好像很不挑,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哈玛盖斯更加不放心,却也同情他体内两个人格打架,以至有点精神分裂的倾向。
“拉菲?”见恋人神色有异,邱玲面露担忧。拉菲格立刻回以笑容:“我没事,小玲。”
“……”哈玛盖斯不禁佩服邱玲竟敢和这样危险的恶魔谈恋爱,其实他坚持跟随席恩才是真正了不起的壮举,因为邱玲并未看到拉菲格隐藏起来的獠牙。
“你手上拿的什么?”
“《神典——创世纪》。”哈玛盖斯举起手中深红烫金封皮的厚重古籍,“主人从知识之神那儿抢来的书,作者是上代魔法神奥古诺,里面记载了所有神代法师的成就。”拉菲格反应迅速,指尖轻点扶手,沉吟道:“你想灭神吗?我不否认这是个非常具有**力的想法,但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不是的,这本书里确实有不少狂妄的试验,但是都失败了。无法掌控的力量,再强也没用。”哈玛盖斯把书放在桌上。拉菲格忍不住伸手触碰,他也曾经是法师,对新知识自然渴望。
“哦,我还以为手会烧焦呢。”神圣之物竟然不拒绝恶魔,深渊领主的语气充满惊诧。
“嗯,上面没有附着任何法术。”
“哎呀,是神语。”欣喜地翻开,拉菲格苦笑着看了几页,强迫自己关上,“算了,一知半解不如一窍不通,谢谢你。”哈玛盖斯暗暗纳闷这么理智的法师当年居然会为爱疯狂,不过席恩也曾这样,也许越冷静的人爆发起来越恐怖吧。
邱玲好奇地拿过去看。拉菲格问道:“不是灭神,你想干嘛?”
“我本来想了解神明本身和神域,可是里面没有。”哈玛盖斯叹了口气,眼中射出冷光,“既然不能上门,就引他们来打我们。神界已经是主人的领土,如果各位把那里变成第二个负位面,想必众神不会坐视吧。”
“好主意,他们会气得发抖。”拉菲格放声大笑,笑声欢畅无比,好一会儿才正色道,“可是我们也不能控制那块区域啊,只有陛下可以。”
“我也行,我试过几次了,具体布置等大家到齐一块儿讨论。困不困得住是其次,我主要想确定一件事。”哈玛盖斯始终无法忽视心中挥之不去的不安,决定主动试探。拉菲格舔了舔下唇:“我还没尝过屠神的滋味呢,协调神和混乱神我是动不了,但其他神能试试。”确认他并无二心,哈玛盖斯松了口气,想想也是,领主怎么会像低阶恶魔那么没自控力,觊觎自己无法战胜的对象。
“讨厌啦,拉菲,说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邱玲听得大皱其眉。
“呃,小玲,那帮神封了我的主子耶。”拉菲格又恢复成温柔的好好**。
可是他是坏人。这句话只能放在心里,邱玲也不敢叫拉菲格别去。哈玛盖斯道:“抱歉,邱玲小姐,这是我们和众神之间的事,不过我保证拉菲格大人会平安回到您身边。”邱玲红着脸点头。
女仆打扮的构装生物端上早点,精灵也浇完水从庭院进来。哈玛盖斯正要把养父的份送去卧室,一个甜美动听的声音响起:“大哥,我们回来了。”
卡雅和欧斯佩尼奥手牵手走出书室,这间房间与云中塔相连。他们俩一亮相,顿时像室内升起两轮太阳,邱玲的眼睛差点被戳瞎,整个人当场石化;拉菲格手一滑,餐刀硬生生将碟子切下一片。只有格兰妮点尘不惊,火速帮他换了一只。
一神一魔都是小孩的样子,堪称史上最美的箩莉正太。
“饿了吗?快坐下吃。”哈玛盖斯拉出两张椅子,瞥见欧斯佩尼奥怀里的粉红小猪,又拉出一张,“娜夏小姐也坐吧。”丽芙正奇怪他怎么对猪说话,就见那只“猪”变成一个粉色头发的俏丽少女,轻盈地跳坐到椅子上。
刚回过神的邱玲又是一阵傻眼。卡雅蹬蹬蹬跑到兄长面前,拉着他的衣摆撒娇:“让父亲醒过来嘛,我看过日历,这几天是很重要的日子,要家人团聚,一起吃晚饭。”真是铁石心肠也动心,哈玛盖斯困难地道:“卡雅,不是说好了么,再忍一忍。假设艾斯嘉毁了,你不难过吗?”
“人家在神界长大,无所谓啦。”
“那神界毁了呢?你那些漂亮的衣服、首饰、玩具、小花园、坚果森林……”
“不要——”卡雅凄厉地惨叫,光是想像那个光景就心痛如绞。余人都于心不忍,拉菲格忧虑地道:“要是不小心波及到小公主的宫殿,就糟了。”哈玛盖斯轻拍嘤嘤哭泣的妹妹:“没关系,那里是主人的领域,他们无法毁灭。即使有损失,等主人醒了也能复元。”
“你们在说什么?”
听兄长解释完,小女神阴阴冷笑:“如果那什么协调神弄坏卡雅的东西,我变成鬼也要咬死他。”
这就是女性的执念吗?小龙打了个寒战,岔开话题:“对了,卡雅,你练习得如何了?”
上次和两位主神的一战证实:黎姬的竖琴能够与始源之海共鸣,尽管以卡雅的能力,只能调动能源湖,但这已然是一大臂助。
“嗯,没问题,我能让魔域也听得见我的琴声。就是不知道那两个坏蛋神听不听得到,不然就可以天天弹送葬进行曲了。”卡雅恶意地笑着,突然一把拉过欧斯佩尼奥,献宝道,“我还和欧塞一起谱了首曲子哦,他吹长笛,我弹竖琴。本来想演奏给父亲听的,不过给大哥听也一样啦。”
“太好了,今晚大家一起听吧。”摸摸妹妹的小脑袋,嘉奖她的辛劳,哈玛盖斯看向无面之王,“欧斯佩尼奥大人,不请您姐姐来吗?”
“没这个必要,她不会想来,来了也只会扫兴。”同样是孩童的外貌,欧斯佩尼奥的口气就非常成熟,绝美的小脸上,一双细长的红眸冷艳逼人。
“你会吹笛子?”邱玲情不自禁地搭话。欧斯佩尼奥扫了她一眼,眸光出奇的潋滟,少女满面飞红,心脏险些跳出胸腔。拉菲格咋舌:“喂喂喂,欧塞,别**我的人啊。”
“哼,你这小鬼。”欧斯佩尼奥是标准的恶魔元老,当然有资格鄙视后进之辈,更不可能对邱玲有兴趣,“好了,说正事。我父亲的神女新得了一件神器,贺加斯的[福音之戒],看来她迫不及待想用我们试刀,和吾主的弟弟私下商量。”他卧底期间可不是混吃摸鱼,对主要人物都做了手脚。
“真是不自量力,肖恩先生不至于像她这么无谋吧。”哈玛盖斯皱眉。欧斯佩尼奥耸肩:“暂时是打消主意了,没准什么时候又兴起。”卡雅不掩厌憎之情:“干脆杀了她算了!她爸爸不就是父亲最大的仇人吗!”
“不,协调神给她这件武器,应该是要她对付恶魔。”想通后,哈玛盖斯也不紧张,贺加斯的力量固然是恶魔的天敌,但席恩占领神界后,搜刮了大量的神力武器,中高阶恶魔多数都装备了,对上协调神本人是无用,应付他一枚戒指却绰绰有余,而下级恶魔纯粹炮灰,不用考虑,“她对主人算是不错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杀她。”
“哪里好了,她成天用嫌恶的眼光看父神,讨好他也是怕他。”依路珂一直坐在吊灯上晃悠双腿,见大家抬头注意他,得意地跳下,很酷的出场却踩烂了餐具,被丽芙揪着耳朵拉下桌,疼得哇哇叫。
“嘻,活该。”卡雅幸灾乐祸。依路珂作势踢她。哈玛盖斯急忙制止他俩的打闹:“别吵,依路珂,我也不喜欢她,但她好歹有想到主人,送他生日礼物,这份情我们是要还的。”
“这点小事!”依路珂和卡雅异口同声,不以为然。哈玛盖斯淡淡一笑,明白弟妹不把这种小小的好意放在心上,但是他记住了,席恩也是。
“好了,依路珂,你那儿有什么消息?”
冥王往嘴里塞了块熏肉,边咀嚼边道:“哦,又快打仗了,他们还真闲。这次似乎势均力敌,我们正好看戏,等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势均力敌吗……”哈玛盖斯若有所思,见众人投来困惑的目光,笑着摆手,“没事,大家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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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恩原本的打算是尽量让双方的势力平衡,拖延战事争取准备时间,但是哈玛盖斯从几次讨伐判断杨阳等人并不专注于这场战争。也就是说,局势没恶化到一定程度他们就不停止骚扰。而罗兰那边,虽然也组织过行动,但看得出他的性格比较接近席恩——保存实力,谋定而后动。
因此,协助他完成统一大业再视情况决定是否除去他,更有建设性,省得动不动担心一群毛躁的家伙上门挑战。
一边喝饭后茶,哈玛盖斯一边翻看守望者们记录的资料。这时,大门被侍者从外面打开,修蒂玛和格蕾茵丝手挽手走进来。当然,他们是以席恩和法娜的形象出现,担任监督的伊莎贝拉跟在后面。
“啊~~好累!”随手解开两颗扣子,修蒂玛幻化成黑发血族的模样跳坐到沙发上。餍魔之王也变回原样,娇嗔道:“讨厌,为什么要我变成那个吸血鬼的样子!”
“很抱歉,格蕾茵丝大人。”哈玛盖斯是觉得领主里属她和法娜的气质最像。至于修蒂玛,他只要一直冷着脸,少说话,基本上就能蒙混过关。感觉差别待遇,器灵抱着靠垫耍脾气:“我不要再装了,下午还有宴会!”
“要连续举办三天呢——坐坐好。”伊莎贝拉用扇骨敲他,瞥见紧闭的房门,眼神一黯。
“你在看什么,小家伙?”格蕾茵丝笑眯眯地靠近哈玛盖斯,斜倚着扶手偷窥,“反攻?这可太好了,只要拔掉那个讨厌的结界,单单我的部下就能搅得天翻地覆。”
“然后把吸干的人皮丢给我们?”随着重重的哼声,诅咒之王克鲁跨出次元门,身后跟着疫病之王梅杰安。暗影之王艾斯托尔和梦魇之王奇蜜拉则从另一扇门踏进客厅,可以侧面看出领主之间的关系。
“格蕾茵丝,你已经瓜分了一个,接下来该轮到我们表现了。”艾斯托尔难得赞成一向不和的僚友。格蕾茵丝投给他一个更像媚眼的白眼:“那是辛西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