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霄天拱手一揖,“实不相瞒,臣弟原想着回京向陛下辞行,带九儿回封地去。是她说身为臣子,当以国事为重,时值朝廷用人之际,切不可随心所欲。”
宗德帝剑眉微挑:“这是她说的,还是你说的?”
“陛下,臣弟就算有再大的胆也不敢欺君。”南宫霄天说道,“如今南宫水患猖獗,臣弟以为还是当以国事为重,其他——日后再说不迟。”
提到南方水患,宗德帝不禁愁眉不展:“虽说雨势已经见缓,但乌甸江堤坝决口,沿途多地被淹,甚至有的村城整个都没入了水中,死伤百姓无数。朕已传旨,各地广开城门接纳难民。另外,国库拨银震灾一事,也是刻不容缓。本来小景请旨要去震灾,可这孩子年纪尚轻,朕真怕他应付不来。那日,他提议请皇弟回朝,只是不知皇弟是否愿意往南边跑一趟?”
“臣弟自当遵旨。不过这震灾的银两不是小数目,若再被人从中做了手脚……”南宫霄天红眸微抬,“臣弟以为,不如将此事交予太子,由他亲自监督银两的发放。”
“行倒是行,就是不知道这种事情他做来做不来。”并不是谁都象南宫霄天那般,十几步就能独挡一面。南宫灏虽然已经在刑部挂了职,但毕竟时日尚短,宗德帝还是不太放心。
“陛下可记得查办少女失踪一事的张安?”南宫霄天问道。
宗德帝略一思忖,说道:“朕听说过此人,倒是没有见过。”
“张安才思敏捷,做事严谨。他本就是个秀才,原来也是想考取功名的,只因家中变故耽搁了。此番倒是可以让他到太子身边做名谋士,不知圣意如何?”
“既然九弟举荐于他,想必此人有一定的才干,就让他过去帮帮小景吧。”如今朝中缺人,宗德帝本就有意大开恩科,广纳人才。不过是到太子身边做个谋士,倒也没什么不同意的。
“多谢陛下。”南宫霄天微微颔首,话锋一转,说道,“另外臣弟还有一事想跟陛下言明。”
“九弟有话但讲无妨。”嘴里虽是这么说,宗德帝心里却是直打鼓。他知道这个弟弟不是好相与的,有些事情早晚都要清算。
果然,南宫霄天拱了拱手道:“父皇临终之时吩咐臣弟扶保陛下,这些年来,臣弟一直谨尊父皇遗命,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有人却趁臣弟不在,向臣弟的人下手,实在让人心寒,还望陛下能为臣弟做主。”
宗德帝一阵头疼:“朕也知道九弟受委屈了,不是朕要偏袒谁,只不过此事确实有些为难。这样吧,九弟卖朕一个人情,日后朕定然会补偿九弟的。”
南宫霄天红眸微敛:“既然陛下如此说,臣弟自当遵命。”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得了的,能让宗德帝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容易了。这句话,将来也许会大有用处。
南方水患迫在眉睫,接下来两人自然要好好商量一番。
与此同时,清波殿中,孟太后斜卧于榻上。前几天终于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得知沐九思是女儿身,她震惊不已。随后又有消息称,南宫霄天即将回京,从那时起她就一直心神不宁。加上近日秋意渐凉,许久没犯的咳喘又复发了,整个人都恹恹的。
有宫女送来煎好的药,赵春常小心翼翼地服侍她喝了药,在后面垫了厚厚的垫子让她靠着。这才轻声劝道:“娘娘不必过于忧思,您毕竟是太后娘娘,陛下的亲生之母,陛下不会仅凭燕王一面之词就怎么样的。”
孟太后摆了摆手:“哀家倒不担心这个,只不过一想到那个沐九思这样都没死,心里有所不甘罢了。哀家这辈子还从来没这么窝囊过,居然连个小丫头都惩治不了。”
“娘娘,这只能说是她这次命大。不过既然她是个姑娘,以后倒是不难寻到机会。”赵春常一边替她揉着肩一边说道。
孟太后摆了摆手:“罢了,以后再说吧。太子呢,是不是也在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