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闭门歇业了半个月,醉香楼就重新开张了,发生在楼里的血案,不仅丝毫无损它京城第一销金窟的头衔,而且更是令其名声大噪,让那些有心看翠娘笑话的老鸨们郁闷不已。还有几个在醉香楼歇业期间准备盘下这里的几个老板,更是一个个灰溜溜的,显然被教训得不轻,翠娘身后有大人物罩着这样的消息也就在京城的青楼中传开了。
可不是么?仅仅是开业第一天,争相而来的客人就几乎挤破了醉香楼的门槛,其中有将近五成是各式各样的官员。他们或是三五结伴,或是单独求见,或是拉上一些有名的商贾作掩护,总而言之,这些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连长袖擅舞的翠娘面对着这么多各色人物,应付得也是煞是吃力。不过,看着那白花花的银两,她的精神早就提起了十二分。
“翠娘,半个月没见,你可是更有风韵了,楼里有什么新鲜玩意儿,可是要优先通知我一声哦!”一个肥头大耳,衣着华丽的胖子色迷迷地盯着翠娘精致得几乎没有瑕疵的脸蛋,迫不及待地伸出了一双大手。
“蒲爷,看您说的!”翠娘不动声色地躲开了那双不安分的手,声音又娇又嗲,“恐怕您看到了我们醉香楼新来的几个姑娘,就不会这么想了。您要是有心,待会可不要落于人后哦!”说完娇笑着飘向另一边。
“哼,小妖精,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那位蒲爷恨恨地收回手,不甘心地说,“总有一天……”
“蒲兄,这种话你就省省吧,谁不知道京城的那些大人物中有不少是她的入幕之宾,你想打翠娘的主意,先衡量衡量自己的底子再说吧,可别被淘空了!哈哈哈哈!”旁边一个脸色惨白的公子哥打趣道,说得那蒲爷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若说前厅是普通商贾和纨绔子弟的天堂,那后厅则聚集着一众官员,这些人无一不是花丛老手,但到此处却都是冲着醉香楼那些姑娘们的“无心之语”。自从第一个人得到了好处之后,官员们就恍然大悟,这些青楼的头牌们陪侍的大人物不计其数,从口中套出些什么还不简单,翠娘的生财有道,颇令他们佩服。而且来往的官员多了,就算别人有心染指这生意,也得掂掂自己的分量,是否斗得过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不过也难怪,京城的青楼里,除了翠娘,还真的没有其他人物可以和那些极品官员拉上那么多牵扯的。
在这等欢场,他们即便看到平时关系不睦的同僚也是含笑点头,彼此心照不宣。他们知道,自己远远算不上什么大人物,真正的贵人,翠娘早已安排在了清净的后院,一夕缠mian后,还能探听到一些额外的东西,何乐而不为呢?他们压根不知道,翠娘平素调教这些姑娘,第一件事就是欲拒还迎之术,最能迷得男人神魂颠倒,这时候吹点枕头风,也显得女人的娇媚晓事。
“哟,各位大人怎么干等着,也不叫人陪,是不是嫌弃我这不够体面?”翠娘一阵风似的掠了进来,冲着众人轻轻一福,曼妙无比的姿态顿时迷得那些官员一阵目弛神摇,甚至连平时以道学自诩的几个翰林也露出迷醉之色。
一位中年官员轻咳一声,这才打断了那短暂的沉寂,不少人都脸现尴尬之色,毕竟,他们来这儿的目的不全是女人。翠娘不禁抿嘴一笑:“各位大人,人我都挑选好了,各位不妨看看是否满意。”言罢击掌三声,大厅之内,一扇不起眼的小门缓缓打开,数十位盛装美女立时呈现在众人眼前,只见她们个个体态撩人,身上的薄薄轻纱下,隐隐约约可见雪白的肌肤,最难得的是,这些美女年纪不一,体貌竟然有七八分相似,连神情中的媚态都似乎出自同一人。她们一排列开,齐齐跪下施礼道:“给各位爷请安。”一片莺声燕语下,众人感觉翠娘仿佛把一个美人在不同年龄时的姿态展现在了他们眼前。
坐在左首的吏部郎中左焕章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拍手道:“好!好!如此佳丽,真是胜却寻常庸脂俗粉,翠娘真是好本事,居然能收罗到如此姿色!”
翠娘甜笑着飞去一个白眼,这才解释道:“她们可是我这些年好不容易搜寻到的美人胚子,又寻了不少名家加以调教,如今一个个出落得美艳动人,可是比我强上百倍不止。别看她们看起来似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其实各具风情,个中风味也要诸位自个体会了。要不是诸位大人都是醉香楼的贵客,我还舍不得让这些女儿出来陪客呢!”
诸人尽皆大喜,虽然每次前来,翠娘都会安排美女相陪,但由于为了隐秘起见,向来也是不敢放恣,来的次数多了,醉香楼的头牌却只有那么几个,未免有些厌倦。如今翠娘别出心裁,调教出了一批看似相同,实则各异的美女,怎能不让他们心喜?
但是,毕竟还有人惦记着来此地的真正目的,中间的一个年青官员就大煞风景地问道:“翠娘,不知那些姑娘和平时的是否一样,都可以……”此人一看便是初涉风月场,神态也是有些忸怩不安,刚才那句话已是用了颇大的勇气,言毕脸便红了。
“毕老弟太心急了!”左焕章哈哈大笑道,“人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来了,不好好享受一番,怎对得起翠娘的这一番好意?”他边说边热络地拍了拍那年青官员的肩膀,向翠娘介绍道,“翠娘,我为你介绍一个本朝大大有名的青年才俊,毕云纶毕大人,年仅二十八岁就任了湖广布政使,圣眷正隆啊,可不是我这等微末的五品郎中可比的。”
那毕云纶忙不迭地摇手,“左大人言重了,我只是署理,一旦朝廷委派了正式官员,我还是要解任的,哪里及得上大人位处中枢,圣眷昌隆!再说,不管身处何职,一样是为朝廷效力,我又怎敢不尽心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