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推门进去,空气中还弥漫着未散尽的旖旎气息,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地上凌乱的衣物中,夹杂着女子的罗裙。淳儿飞速收回视线,朝着倚靠在床榻边的元子攸轻笑:“王爷昨夜的伤可有好些?我这里有特地讨来的上好伤药。”
余光瞥见床榻内女子隆起的侧影,淳儿也不敢多看,将手里的雪白瓷瓶放至桌上。
既然元子攸昨夜还有力气宠幸女子,身上的伤自然是好些了。虽然不知那女子是谁,要是元子攸真心喜爱,淳儿自然真心替他高兴。
元子攸微微点头,半是感激道:“多谢娘娘一片好心,这份心意,本王收下了。”
淳儿含笑的眼眸望着他,意有所指道:“如今王爷也找到了归宿,等到王爷大婚那日,本宫定要多喝两杯替你们庆贺。”
英娥藏无可藏,便只好大大方方的躺在床侧,只露出个模糊不清的侧影,竟叫淳儿误解。心头有苦说不出,元子攸干巴巴的笑了两声,摇头晃脑,又恢复平日那幅风流公子的潇洒模样,翩翩笑道:“娘娘说笑了。”
此地不宜久留。既然看元子攸的目的也已达到,淳儿起身告别:“药也送到了,本宫殿里还有些事,便先离开了。”
元子攸只点了点头,也不说挽留的话,只是目送她远去。
合上房门的一瞬,淳儿余光瞥见地上露出的一角玉佩,脑海里的念头一闪而过,快的来不及捕捉。淳儿只恍惚间觉得,似乎露过了什么重要的事。
待到门外脚步声渐渐走远,英娥这才从被褥里钻出,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裸露的胸脯:“真是吓死我了。”
将她垂在脸侧的发丝拨到耳后,元子攸在她脸颊印下一吻,压下眸底翻涌着的厌恶,在英娥耳边暧昧不清的笑道:“怕什么,日后只要小心些,总不会在她面前落下话柄。”
这算是默许了英娥昨日行为,也暗示了英娥日后大可来找他,只要两人小心行事,日后大可做一对儿风流快活的野鸳鸯。
耳边的热气熏得英娥羞红了脸,倒是罕见的流露出小女儿情态。
同时却想起了一件事......
“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背叛本宫的?”英娥染着丹蔻的手,一下下敲在桌上。
小李子听着那哒哒的响声,身子也跟着节奏一下下的颤抖,强压下心慌,抬头无辜的看着英娥:“娘娘在说什么?奴才一点儿听不懂。”
“听不懂?”英娥顺着他的话喃喃重复,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还真当本宫是个傻子,被你和潘充华提在手心里当猴耍。昨日之事,若不是你出卖了本宫,本宫又怎会牵连其中?最后倒霉的人,明明应该是她尔朱淳!”
小李子终于不再装傻充楞,而是满脸泪珠,涕泗横流的抱着英娥小腿:“娘娘,娘娘饶命,奴才也是走投无路。那潘充华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奴才的身份,还作势要威胁奴才。奴才的小命就握在她手上,不得不照她说的话去做。”
英娥一脚踹开他,嫌弃的拍了拍小腿,自上而下,怜悯的将他望着:“潘充华能将你的小命握在手上,本宫自然也能。如今你背叛了本宫,本宫要你何用?谁都不会养着一条无用的狗。”
宫里命最贱的就是奴才。英娥想要弄死小李子,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小李子面色如土的坐在地上,秋心脚步轻移,鬼魂一般的端着一杯酒水蹲在小李子面前:“喝了它吧。娘娘看在往日的一点情分上,还是要给你留个全尸。”
顺从是死,不顺从也是死。出卖淳儿是死,出卖英娥也是死。左右也逃不过一死,小李子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一杯毒酒下肚,小李子坐着的身子泥一般的瘫软在地,浑身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秋心掏出手帕覆在他面上,心生同情的叹了一声。
几个高高壮壮的太监从门外进来,将地上尸体放在担架上,如来时那般,寂静无言的走了出去。
行宫外已安排好了人,专门处置小李子的尸身。几人抬了一路,行至花园假山之后。忽然一道轻风过来,夹杂着一道甜腻香气。
“这是什么味道?”其中一人抽了抽鼻子,疑惑的望向身旁同伴。
未等同伴答话,几个高高壮壮的太监齐齐躺倒在地,砸的地上一道闷响,惊起枝上栖息的鸟群。
楚歌这时从假山后出来,小心翼翼的避开躺在地上的身体,径直走到那担架前。小李子面上覆着的帕子一路颠簸早就吹了开。
他的面上灰白,胸膛也早已没了起伏。
楚歌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拔下塞子在小李子鼻端晃了晃。微风一卷,药味被裹挟着混入鼻腔。
地上的小李子胸膛微微起伏,不过片刻之间,居然起死回生般的挣开了眼。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