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酉年,四月初十。”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德源索性一闭眼将所有事都交代了,只求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他却不知道这句话,将会掀起如何的血雨腥风……
不对!
不是四月初十,是初三!
下人们面面相窥,这些年将军虽远征在外,但每年四月初一夫人都会让全府的下人共同置办棉被,衣衫等,让人快马加鞭,赶在初三之前送到在前线征战的尔朱荣手里,对于这样的一个大日子,他们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的,为什么德源会说是初十?难道三小姐真是被冤枉的?
淳儿冷冷一笑,目光犹如腊月寒风从德源身上扫过,挑眉,“你确定?”
“千真万确!”德源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殿中每一个角落,头紧紧贴着手背,浑身瑟瑟发抖道,“是四月初十,小的亲手雕刻的,绝对不会记错!”
“混账!”
尔朱荣阴沉的脸瞬间变得更黑了,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身与盖相撞,茶水洒了出来,两排伺候的婢女系数跪下,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城楼失火殃及池鱼。
怀玉脸色微变,手扶着椅柄下意识起身,想要追问德源怎么会记错了生辰,但另外一道声音却先她响起,带着一丝慌乱,“你记错了,是初三!”
众人抬眸朝声音源头看去,淳儿也微微侧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但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
等了这么久,终于来了……
北乡已经褪去了白丧服,换了一身翠绿色绣着祥云图腾的锦绣长衫,头上一只墨绿色的步摇随着零碎的步伐晃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尽管掩饰的很好,但脸上的苍白却连胭脂都盖不住,北乡脚步匆匆走进内堂,短短数步便就想好了应对的法子。
刚刚英娥跟她说准备了一个惊喜,多番盘问,英娥才道出此事,吓得她魂不附体,赶紧赶了过来……
进门二话不说,先狠狠给了德源一个巴掌,打的他倒在地上嘴角流血,打的尔朱荣看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冽,”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夫君,此人居然敢在尔朱府造谣生事,还串通三小姐对将军施厌胜之术,实在该死!”北乡一副嫉恶如仇的某样,说完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淳儿,大失所望道:“淳儿我真是看错你了,夫君对你爱护有加,怀玉对你呵护备至,可你既然恩将仇报!想出这样恶毒的法子来害人。”
“现在事情还在调查,母亲还是不要过早下结论吧?”淳儿宛然一笑,那是一个特别灿烂绝美的笑容,让站在身边的怀玉都黯然失色,但北乡却感觉这笑容里藏着一把刀,刀锋正稳稳劈向她,敏锐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北乡转过身尔朱荣,悲愤道:“夫君,此等恶人应当立即处死,至于淳儿……”
尔朱荣冷笑一声,声音骤降十度,“以夫人看法,淳儿应该如何处置?也一同处死吗?”
北乡被他看的心里一紧,要将淳儿杖毙的话,到嘴边变成了,“一切全凭夫君做主。”
怀玉何其聪慧,虽然北乡什么都没说,但从进来时的慌慌张张到现在的小心翼翼,她是看眼里的,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生辰居然让父亲变了脸色,怀玉想了想,尽管觉得蹊跷,但却还是不愿意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父亲,淳儿虽然很得您的宠爱,但这毕竟是厌胜之术,不可轻饶,以免传出去让尔朱府的名声不好听,还请父亲严惩!”
尔朱荣不动神色的看了怀玉一眼,那是一双充满审视的眼睛,看的怀玉心里立即没了底,北乡气恼的瞪了她一眼。
北乡生怕连累怀玉,连忙道:“怀玉也是为大局着想,才会说出这样的话,夫君,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她猜不透尔朱荣内心的想法,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不断拿言语去试探,但这样的小手段,怎么瞒得过尔朱荣的眼睛。
他冷冷看了德源一眼,道:“将人拉下去,乱棍打死!除了夫人,小姐,其余人全部下去。”
“是!”下人慢慢退下,两个魁梧的家丁朝德源走过去,犹如地狱里勾魂的黑白无常。
德源瘫坐在地上,忽然像疯了一样拽着北乡的裤脚,“大夫人,您救救小的啊,小的拿钱办事……”
“还不快将人带下去!”北乡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