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太原长公主府,巍峨的门匾两旁垂荡着冥字灯笼,里屋传来哀伤的奏乐声与女子的啼哭声,府外排起了长长的祭奠队伍,潘家长子潘峰,正指挥下人将备好的祭品从马车上卸下。
萧氏蹲在地上,一脸慈爱的为女儿潘外怜整理衣衫,再三叮嘱:“公主的夫君薨了。我们今日是来参加祭奠,进正堂后,切莫乱说话惹公主不高兴,也不可乱跑乱摸,公主府规矩多,不要让人家觉得我们潘家没有礼数。”
她乌溜溜的一双眸子正盯着里面,有些心不在焉:“怜儿知道!母亲就放心好了,听说太子今天也会来?我怎么没瞧见?”
太子……
闻言,萧氏脸色一变,五年前的那一幕幕仿佛已经是前尘往事,可内心的痛苦却在日益倍增,今日以她的身份本不该来这里,但这是她唯一可以见儿子的机会。
哪怕,只见一面也好……
“或许会吧……”萧氏叹了口气,潘外怜却因为这句不确定的话显得格外兴奋。
这个太子殿下,先生日日挂在嘴边,不管是四书五经,还是论语圣经,先生总拿她与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天才做比较,她今日倒是要看看,这个太子到底是何许人物!
潘峰与管家交涉了一会,便领着母女二人进入院中。
一跨过门槛,潘外怜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中间有一巨池,足足有她家半个府邸大,池中心耸立着几座簇拥的黄石,形状犹如猛虎,池中百余朵荷花含苞待放,阳光直射进水中,一群金色鲤鱼正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左右两边有两个亭状走廊,两侧载满奇花异草,而在不远处还有一座坐落在水上的木屋,横匾上三个镶金大字《崔玉堂》闪闪发光,晃得人眼花缭乱,如此富丽堂皇的院子,她还是头一回见。
难怪人人都说出身在皇家好,连牌匾都比寻常人家气派,但此番她可不是为了欣赏精致的院落才来的。
潘外怜眼珠子转了转,除了来回忙碌的下人,却瞧不见半个与她年纪相同的孩童。
“是潘夫人吧?”正纳闷时,耳边传来妇人的声音。
三人回头,走廊尽头走来一位年约四十的嬷嬷,面目慈爱的看了她一眼,同潘氏夫妻二人道:“驸马的灵柩就停放在大厅中,按照规矩,不满及笄的女子是不可以进入厅中的,您二位可以进去祭拜,小姐由我带入崔玉堂伺候着,祭拜仪式举行过后,您再同小姐一起回去。”
“这……”萧氏有些犹豫,抬眸看了潘峰一眼。
自打孩子出生以来就从未离她半步,忽然来了陌生的地方,孩子小又顽劣,万一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潘峰安慰的点了点头,还未开口,潘外怜便自告奋勇的道:“父亲母亲尽管去吧,怜儿会乖乖听嬷嬷话的。”
还可以去找太子比较一番,想到这点,她嘴角笑意更大了一些。
潘峰脸上忍不住浮现一丝慈笑,用手刮了刮她小鼻翼:“不可捣蛋,不然罚你半个月不许出门。”
潘外怜吐了吐舌头:“父亲最坏了!”
“昨日你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