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近入春,然而边荒上却仍纷纷扬扬下着大雪,西漠上的冬雪,苍茫而又荒凉,如同那些深深浅浅的记忆漩涡,四周看似安逸,却暗藏杀机。
一男子执剑而立,明净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冰蓝色的眼神空洞,望向天边一脚,突然剑拔出鞘,迎向远方。
然而另一端,一袭素白衣袍的九幽与身着貂绒衫裙的苏长雪,在这漫无边际的大雪中艰难行走。
“师父,我们为何要来这大漠上。”
苏长雪从雪坑中拔出一只脚,继而再踩到另一个雪坑,这样反反复复,寸步难行,让她产生了无尽的疑惑。
“这是幻境,你我只是魂灵在西漠,而肉体并不在。”九幽似是并未被西漠的寒冷所晕染,仍从容说道。
“可是我感觉到这里很真实,甚至连雪落入手中那丝冰冷都有真实的触感。”
苏长雪昂起头,望着飘扬的雪花,伸手去接,继而掌心没入一丝丝冰凉,遇到温热化为点点水滴。
九幽并未过多解释,而是深深浅浅踩着皑皑大雪继续前行,苏长雪自是知道九幽孤僻的性格,也未在多问,紧紧跟在他身后。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低沉之声从四面传来,刚才剑拔出鞘的男子蓦地回头,随即仰向天空,但见空间一个光亮圆点猛冲下来,越聚越大。强烈的冲击力使男子激灵后退了几步,他来不及思考,反手堪堪挡住这致命的一击。
激起的剑芒照耀了整个西漠,让远在大漠外口行走的苏长雪吃了一惊。
“师父,似是不远处有人打斗。”苏长雪急切追上九幽,“师父可曾知道什么。”
“一个旧相识处理一下琐事,不碍事。”九幽吐出几字,回身看了苏长雪一眼,却见她双手冻的通红,不住的搓手来取暖,不由得剑眉微皱。
当下从身上取下素白外袍,递与苏长雪,言语却仍是冰冷,“穿着吧,以你自身神二阶的灵力不足以抵御西漠的寒冷。”
苏长雪心头一喜,忙接过九幽递来的长袍披上,双手蜷缩在衣袍里,不一阵功夫身上便暖和许多。
“记住,一会儿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要出声。”九幽适时提醒,苏长雪虽不知何事,但还是微微点头。
“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
天地为之久低昂。”
“藏头露尾,故弄玄虚,何不现身一见。”紧接着,男子手上却不停,那剑越舞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他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到了。”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九幽停下了脚步,朝着不远处一角望去,苏长雪也追随他的目光而望。
突然,一人从天而下,长剑在他手中如同旋风,手掌只是微微发力,却见天边道道黑芒直逼男子,仿佛要斩断整个西漠,大雪纷纷扬扬,再站立之时,二人身上竟无一片雪花,仿佛不曾沾染一丝一毫的尘埃花尽。
“二人同样使剑,一人功道深厚,一人剑取奇巧,倒是不知二人结了何仇,出招都这般拼命。”苏长雪小声问道,但想起方才九幽提醒他勿要多言,忙及时止住了口,静静在一旁观看。
“楚傲天,二十年不见,别来无恙啊。”说这话的,正是适才从天边猛冲而来之人,此人穿一身精致的雅黑衣袍,腰间那枚巴掌大的令牌随着他的步履“叮当”作响。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被叫做楚傲天的男子冰蓝色的眸子里透出一股苍凉,“事情过去几十年,又何苦执着。”
“执着!呵。”
黑衣人嘲讽似的冷笑一声,“倘若当初不是你牵连于我,苏长胤又如何能成为掌教的首徒,而我!却要过阶下囚般暗无天日的生活,这对我公平吗。”
苏长胤?苏长雪暗自一惊,难道这二人之前与她生父有联系,那楚傲天唤他一句师兄!难道他们二人曾经是天山派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