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长反倒吓坏了,也不敢吭声儿,反正是一身的绷紧,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
她这才想起来,好像自从带了警长回家,也没对警长这么亲昵过。顶多就是伸手去摸摸它罢了。
原因?是不是因为从警长到身边来,她就知道它是个公的,所以下意识男女授受不亲了?
可是……正正也是公的呀,她不是也曾紧紧搂在怀里,好不避嫌来着?
又或者,是因为正正到身边的时候还是只刚出壳不久的幼鸟,而警长已经一副成熟练达的模样了。
安澄叹口气,只管将警长搂紧。其实说什么都是借口,也许是对警长再也找不回当初对正正时候的心情。就像人这辈子的恋爱,后面也许再爱,却也总觉初恋才最珍贵吧?
这样一想,心里就又如堵进了乱麻:她又想起她自己跟汤燕犀,以及,爸与霍淡如与妈的三角习题。
“别想了,睡觉!”她命令自己,然后抱紧猫,关灯。
笃笃,门却响了。
安澄本来是将自己整个儿都埋进被窝和枕头底下的,可是说也奇怪,就是一下子就听见了这敲门声。
她滩簧似的,嘣一声就弹坐起来,盯着一室的幽暗,紧张得不敢呼吸。
是……过了午夜,整个世界都太过安静了吧?所以她才听见了,才不是,早就知道他今晚一定会来。
她机械地转头,盯紧房门。
该不该放他进来?她好挣扎。
怀里的警长却仿佛得到大赦,咪呜一声从她怀里挣脱开,跳下去兴奋地一直跑到门口,伸爪子挠门。
“你个死猫,你还想成精了不成?你有种自己能打开门就开呀!”她心里无声地吼。
却已经没办法装作睡死了没听见了,如果能在猫挠门的动静里还能睡死过去的,那都是神人。
她只好起身,走过去隔着门板清了清嗓子:“谁?”
知道自己傻,还这么明知故问。可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呢?
门外传来轻笑:“开门。”
果断而简洁,不容置疑,也不容抗拒。
她吸一口气,只好一脚将碍事的警长给拨拉一边去,然后霍地拉开了门。
他走进来,仿若披满了一身的星光。
他眼底、眉梢、唇畔、发间,仿佛都有星光闪烁。
她深吸口气:“总结会……开完了。”
“嗯,”他立定,垂眸凝视她:“我做主给所有人明天放假一天。包括你。”
她茫然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天杀的,她该开心地笑么,然后摇着尾巴说“谢谢老板”?——她要是能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才怪!
曾经作为交换条件的,他要求过如果打赢了,要她“整晚”。
可是没想到时间被推到这个时间点,庭审完后已经过了午夜,所以今晚已经不存在“整晚”。可是哪里想到,他随即就来个“明天放假”,唉。
“可是我明天要上学,”她抬眼,鼓起勇气瞪回去:“放假是你们‘鲨鱼’放假,又不是我们学校也跟着一起放假。”
“没关系,”他依旧眉眼星光闪烁:“怎么都好。”
她脑筋又有点打结:什么叫怎么都好?
或者说,什么才是他想要的“好”?
她又习惯性地紧张起来,抱住手臂隔开距离:“你,你不准影响我的学业。法学院的功课你、你懂的,每堂课都像打仗,我一、一堂课都不敢耽误。”
“哦,我知道了。”他竟然依旧这样温柔而又璀璨地微笑,更让她心慌,觉得摸不着头脑。
她心底毛毛地赶紧逃开去。这么小小的房间,没处可去,只能再逃回床垫上去。她深吸口气,只好将自己的枕头分出一个来摆在一旁,背着身深深吸气:“时间不早了,睡吧。”
愿赌服输……她不会抵赖。
尽管,这样地紧张。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却没径直走过来,而是先褪下西装,妥帖地自己挂好。然后解开衬衫的扣子,将衬衫半褪下来,继而去解开袖扣。
他的动作不急不慌,仿佛一点都没有她的紧张。
房间里好静啊,静得仿佛都能听见他的衣扣与扣眼摩擦过的细碎的声响,而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气息也一点点在空气中绽开,流溢开来。
不是古龙水,不是剃须水,更不是各种洗浴用品的香料味道,而是,他的味道。
这味道她能分辨出来,是因为她真的是太熟悉了啊。空气中哪怕沾染了一点点,她也能分辨出来。
她的心跳便跟着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得仿佛随时会冲出喉咙,或者干脆突破了皮肉蹿出去。
这样宁静的……等待,简直是对神经的凌迟。一下一下,无法速死,只能越来越深刻,越来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