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奇武还未靠近东海道宫,远远的就望见有人从宫内飞出,迎了过来。
“姬师兄总算到了,师弟我已等候多时。”
来人正是吴焕,六年时间,赫然也已筑基。此刻面上,却是盈盈笑意;“还没恭喜姬师兄,这次战功显赫,斩杀的筑基修士,就有十三人。不久前云法师叔,还曾亲口在诸位师叔伯面前,称赞于你。”
说话之时,吴焕也在上下打量着姬奇武。感觉后者同样变了,少了些深沉圆滑,在东海六年。姬奇武一身气质,却反而被磨砺的锋锐,面上的线条,也刚硬了不少。
亲临碎风海险地,屡次出击与太平道大战,斩杀十三位太平道筑基修士。战绩在东海数千筑基境中,首屈一指。
这可不像是当年的姬奇武,能够做得出来。
眼下这位,已是筑基后期,玄机子之下,门中筑基境第二人。自然则是指修为而论,如论战力,金丹之下自然是庄无道首屈一指,不做第二人想。
姬奇武也同样意外,自无名山之战后,罕见有宣灵山的同门,对他有亲热之意。
而后只顷刻,姬奇武就已明白。应当是这几年,他在碎风海屡次出生入死,换来了这些师兄弟,对自己刮目相看,印象大为改观。
“云法师叔真这么说过?师弟可莫要诓骗我,否则奇武可真要受宠如惊。
在碎风海六年,姬奇武八面玲珑的能耐,却未退化。面上同样笑意盈盈,不过却更多了几分坦荡。
心中感慨则在感慨着,几年前自己勾心斗角,在宣灵山百般拉拢,阴谋算计,却反而远不如玄机。脚踏实地,做出实绩,在宣灵山声望更能服众。几年前轻轻松松,就拿下了秘传弟子的身份。
可惜那时候的自己,就偏不明白这道理。
摇了摇头,姬奇武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吴焕:“师弟来接我,可是凤雪师叔她有事传唤?”
东海之争,几乎牵扯了离尘宗大半的力量。宣灵山亦有近半数的金丹修士,在宣灵山巅坐镇,都以凤雪为首。
“不是凤雪师叔的。”
吴焕笑着为姬奇武解惑∶“是云法师叔及叁法真人,欲问你遮山岛那边情形究竟如何。我宗与太平道的战事,是否可算结束。”
“结束?”
姬奇武微一挑眉,而后陷入沉吟道:“这半年以来,遮山岛附近确实少有太平道修士出没,警讯也仅只一次。不过言与太平战事结束,是否还太早了?
“也不算早了,不止是你们遮山岛如此,其余北方岛屿,这半年中也都不曾与太平道有过冲突。”
吴焕摇着头道:“碎风海对面的金丹修士,也是越来越少。前些日子云法真人冒险遣人查探,估计那边太平道,最多有五十位左右的金丹。”
见姬奇武面色不虞,吴焕失笑:“这不是我一家之言,几位真人也猜测,多半是太平道已准备放弃。云法师叔这三年经营,东海之地已固若金汤。太平道真要不惜代价南下,就不知有没有这样的牙口。换成是我,也不会与本宗拼命,他们北方的根基,不想要了?”
“只是——”
姬奇武眼中仍有犹疑:“太平道那些修士在碎风海活动,目的为何,这疑团一直未解。奇武以为,在洞察太平道所谋之前,我等都需警惕有加。”
“原来如此,你是在担忧此事?”
吴焕语声释然:“这两年中,云法师叔也常遣人入碎风海查探,却一直都无所得。以我看来,应当是太平道在碎风海内,暗窥我东海虚实。不过太平道对我东海之地贼心不死,我等确实不能有丝毫的轻忽大意。”
“可——”
姬奇武正还欲说什么,就忽的心有感应,只见远处方向,出现了一片五彩灵潮。
哪怕是在紫金山上,也显得尤其刺目。
“这是?不知是哪位师兄妹,在筑基入道?”
筑基修士引发的灵潮各有不同,然而能有这般声势的,却是少而又少。
灵潮起伏震荡,几乎波及了小半边的紫金山。使姬奇武,也不由为之侧目
“这动静,自然是聂仙铃聂小师叔,也筑基了呢。真正修行至今,不过八年而已。天资高绝,果然不逊于庄小师叔分毫。”
吴焕眼中,满含着欣慰笑意:“聂小师叔七日之前,曾与一家散修宗派有了冲突,亲手斩杀对方两位筑基修士。不想回来之后,就已可入筑基境了。现在人都说幸亏庄小师叔,当年有怜悯之心,救下了此女。否则我离尘宗,必定将痛失一位绝代英才。”
“聂仙铃?”
姬奇武眼透讶然之色,他这些人虽在东海,消息却并不闭塞。自然知晓三年前,离尘宗的那场大变。
宣灵山兵不血刃,就策反皇极峰,夺得离尘宗大权。而这一事件的关键,就在于这位庄无道曾经的灵奴。
本山秘传,本宗第三位通过那条真正道业天途之人,不逊色庄无道的天资
姬奇武至今都难将这个名字,与当年他在半月楼,见过的那个同名女侍联系在一起。
然则他虽无法想象,可那时就已觉这女孩,禀性刚毅,也着旁人难有的向道之心。
半晌之后,当那灵潮渐散,姬奇武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