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也有心事吗？不如和我说说吧！咱们不是好朋友嘛！”
清凉山庄很大，虽然后花园只有一个，但是中间又一片人工凿开引下山泉的池水隔开，四处又建了许多亭子。李念真是懂得风雅的人，特地叫人清了场，在水边，靠近花丛的一处亭子准备好了一应吃食，与甄姒宝一并坐下。
出门时还是夕阳漫天，等二人就座，酒温好，天色就完全暗了下来。亭便挂着两盏微弱的羊皮灯，放出淡淡的橘色光芒，亭外的世界一片朦胧，只有深浓的轮廓。
甄姒宝端起酒自斟自饮，啜饮之后，才慢慢开口道：“念真。我从前与父母失散多年，这才刚刚回来，偏偏就已经到了女大出嫁的年纪。我自己是想尽可能的多留些时候，在父母跟前尽孝。可是……好像有人喜欢上我了。”
李念真很惊讶：“诶？！是哪家公子捷足先登？竟这么快！是上次我那曲水宴上的事么？
“咳咳。那个不重要，别人也没有说，也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了。只是万一是真的，我要怎么既不伤感情的拒绝他呢？”
“不喜欢？不喜欢就拒绝吧。能不见就不见，见到了，大不了就绕着走。冷他个十天半个月，什么感情也都冷了。倘若还要死缠烂打，那就告诉长辈，总有法子的。”
甄姒宝苦笑，一双黛眉拢起了愁闷弧度：“正是危难在这里。其实我……不讨厌他。”
“啊？！”李念真听得迷糊了，“不喜欢，也不讨厌。那为什么要拒绝呢？他是个品行不正的人么？”
她摇头：“恰恰相反，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我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人。”
“这就奇怪啦。既然哪里都好，你又不讨厌，为什么要急着拒绝呢？”
“……我，我觉得我们会互相拖累。”甄姒宝感觉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到了嘴边，却好像绳子打了个结，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更不知道从何说起，“罢了罢了，你就当我没说吧。”
“好吧。既然你不愿意多说，我就不再问了。 ”
李念真最好的地方就懂得替人考虑周全，即便这时候的她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是看到甄姒宝面露难色，到底都按捺了下去，没有再问。
甄姒宝十分感激 的点头：“好。谢谢你……我这样说话说一半，还挺不好的。抱歉。”
“没事啦。你肯陪我在这里挨蚊子咬，许愿，听你说两句话罢了。”
两个小姐妹依偎在一起，说说笑笑，一道喝着酒，聊家常，从前和以后，好不欢乐。
甄姒宝的酒量不算好，所以喝得很克制，只是有心事，即便是精酿的甜果酒，也有些醉了。
她靠在李念真的怀里，忽然嗅到一阵幽香，便又使劲蹭了蹭，像猫儿似的：“念真，你的身上好香呀。”
“是么？这是旁人送我的香粉，据说是拿百合花做得，又配了些其他的香料，虽然淡，但若有若无，一觉起来都身上都还有味道。我刚用了两天，问过的也都这样夸呢。”
亭外的星斗漫天，看着无垠广袤的夜空，甄姒宝的脑袋都跟着放空了，又心不在焉的回道：“嗯。确实是很不一般。诶……月亮！月亮升起来了！”
她眼尖，看到西边从乌云后露出一轮圆月，忙提醒道。
“你那个许愿有什么规矩么！快快快，闭上眼睛！”
李念真被她一惊一乍的弄得也慌张起来，急急忙忙起身：“哎呀。我晕乎乎的，怎么什么也记不清了。好好，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