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滔去参加聘用制公务员面试这天，正是7月的头上，树上的蝉鸣声很热烈。在一众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里，就他一个穿了件短袖衬衫，一条简单的牛仔裤。
他坐在一堆人里面，感觉自己确实有些格格不入，然而，他倒是并不担心。
张子滔很少参加这种面试，门道也不太清楚，一般都是别人求着自己跳槽去，很少有他主动想走的。到了戴旻繁这里，薪水水涨船高，也已经很少有大集团请得起他了。
如今想着要跳槽，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个身份，能够跟谢菡在一起的身份而已，所以他也不过是想试一试。
他一个人用手机回复着工作消息，旁边人都在背面试题，倒是让他觉得新鲜，他旁边一个已经有些谢顶的眼镜男看着手上的题目在念念有词，张子滔凑上去看了一眼上面的题目：请你谈谈对金融外资投资风险的看法。
额，张子滔觉得这个题目也太宽泛了吧，题干都不清晰，到底要问什么都没说清楚，什么叫金融外资？是金融类的外资，还是外商的投资？
张子滔摇了摇头，那眼镜男看他这样，翻了个白眼。
轮到张子滔的时候，前面已经面试了七八个人了，这个时候面试官是最犯困的时候。
张子滔走了进去，挺拔的身形和出挑的外表瞬间吸引了众位考官的注意，坐在正中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有一些严肃，旁边依次是几位面试官。
看了看张子滔的履历，一旁的女性面试官道，“你是天赢的COO？你怎么会想到来面试聘用制公务员？你知不知道聘用制和正常招考录用的区别？因为现在是试点，很可能没有编制哦。”
张子滔哦了一声，完全搞不懂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关系。
几个人陆续问了一些专业的问题，张子滔对答如流，正中的主面试官始终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其他人都问完了，显然是相当满意的，主面试官这时候才终于开口了，“你为什么要来面试这个岗位？”
张子滔想着总不能说是为了谢菡吧，难得有些犹豫道，“之前身体不好，劳动强度太大，差点死在办公室里，觉得这里可能会好一些吧。”如果能有谢菡陪在身边，哪怕只是同事关系，总好过孤独一个人吧。
主面试官又问，“你对薪水有想法吗？你现在年薪是多少？”
张子滔想了想道，“大概也就600多万吧，税后。”
所有人都愣住了，主面试官道，“那你怎么说服我，一年最多20万的收入，能够让你留下来呢？”
张子滔没想到是这样的，他试探地问道，“用时间证明？”
李诚飞一拍桌子道，“明天来上班吧，欢迎你，张助理！”
于是，天赢集团的COO，正式成为了商贸委主任李诚飞的主任助理。
资深猎头杨晔得知这个人力资源史上的悲惨案例之后，捏着手机叫了声，“卧槽，什么鬼！”
戴旻繁看着桌上的辞职信问张子滔，“再熬半年就有年终奖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张子滔耸肩道，“无所谓，反正最近股市好。”
戴旻繁就差摔杯子了，站起来想了半天，又坐下道，“是杨晔挖你去别的集团了？”
“我考上聘用制公务员了，明天就去报到了。”张子滔如实说着。
戴旻繁眼睛瞪得老大，连忙在四人死党小群里问了投资委副主任邵晨和经济委副主任楚匀翔一个问题，“聘用制公务员是个什么东西？”
过了很久，楚匀翔才回了一句，“试点，没编制纯干活。”
戴旻繁无语问天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产生了这么崇高的理想的。”
“在我快死的时候，我想着，这辈子如果她就这样了，那么我也就这样了，跟谁都可以，跟谁都无所谓，但是，我只想要一个，能够陪在她身边的，光明正大的名分，所以我就去面试了，然后被录用了。”张子滔一副就是如此简单的模样。
戴旻繁快被他这样给气死了，自己集团的COO跑出去做个市级部门的主任助理，还是没编制纯干活的，说出去是不是太丢人了？他们集团的福利有那么差吗？
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走了半天，走得张子滔头都要晕了，戴旻繁终于是坐下来，吐了口气道，“这样，你给我个承诺。”
“什么？”
“你追到谢菡，继续回来上班，这期间，我兼着COO。”
戴旻繁都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了，张子滔再不同意那是矫情，他笑道，“年终奖照发？”
戴旻繁咬牙道，“照发，如果你好意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