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治死后,他的麟徳年号算是随之一起死亡了,由最初被王玄策劝动的一些世族重臣开始流传,李捷的鸣凤年号还是成为关中正式的纪元方式,有的想讨好闽唐的县官亦是提前在公文上用上了鸣凤年号。.dt.com
不过鸣凤四年初,这个年号却开始正式同行大唐了,在关中河洛门阀度过了个没有滋味的新年之后,闽唐大军入关了。
没人知道李捷带回来了多少军队,闽唐自己都没有如别的帝王那样号称一个数字来震慑人心,因为实在不必要,连绵不绝的骑兵为先锋,然后是数之不尽的步兵方阵,打着金鹰旗大鼻子的罗马军团,高鼻深目骑着骆驼的阿拉伯人,还有皮肤黝黑,留着大胡子,却一口绕口的关中腔的天竺军团。
说实话,每天些大兵走来走去的挺无聊的,可是各个世家派过来观望的探子,家族成员却是不厌其烦的蹲在凉州城数着过往的军队数量,而且越惊。
一个方阵是一个军府一千二百人的话,连续三天时间闽唐大军都没走完,首挺立的大象,傲慢的喷着鼻响的骆驼,数花了眼的世家们干脆不敢数了。
华夏历来不乏野心之辈,每当中央政权衰弱颓废之时,就是群雄并起之日,就如同四十多年前的隋末大乱,三十六路反王,七十二路烟尘并起,如今李治带着五十万唐军主力没于塞外胡尘的消息传到中原,无数世家豪族,荒野大盗亦是蠢蠢欲动。
赵地衡山王李堪,李捷的兄弟,一向自视甚高的越王李贞,两淮辅公佑的后人,呼啸山林为盗的辅顺义,山东响马盗刘博相继扯旗子造反,尤其是衡山王李堪,乃是徐康王李元方之子,他爹徐王算的上个勤政爱民的好刺使,可这货却是个城府极深之辈,也不知道准备谋反几年了,借着地利,三天时间衡山军就从六安北上杀到了汴州,也就是后世开封附近,洛阳危机。
眼路反军尘嚣之上,关中河北不少有实力有野心之辈亦是心痒难耐,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的闽唐大军等同于给天下都泼了盆冷水,而且还是在寒冬腊月,冷的人噤若寒蝉!
不过还是有聪明之辈,闽唐大军刚出凉州,临近的灵州总管郑崇俭就亲自带领州县官员前来拜会,以恭迎皇帝之礼拜见李捷。
说起来这货在当年李捷任五原大都督时候倒是个老熟人了,见到熟人,李捷兴致也挺高,玉玺一盖,就把郑崇俭封为参知政事,那可是领宰相弦!兴奋的当年郑氏奸商恨不得跪地向李捷叫爷爷了。
有了这么个榜样,关中门阀算是醒过神来了,已经暗中投靠王玄策,一心向着闽唐的世家便也不再矜持,至于那些还没来得及站队的世家官员更是蜂拥而至,李捷倒也不小气,来的就给升官,并且将西域带回来的珍宝赏赐下去。
诸多的赏赐中,最珍贵的则是人口!历史上,关中平原就是因为汉唐的兴盛,耗尽了最后一丝元气,水土流失森林砍伐殆尽,到了宋代,水利设施荒废,农田剧烈减少的关中已经再也没有能力承担起一个大王朝首都的职责,再往后,没有任何一个强力王朝再定都在关中。
可是有李捷的时代,关中人口在永徽年间非但没有增加,反倒是剧烈减少了不少,先是李世民驾崩,群蛟入长安造成的叛乱,而后李捷五千铁骑入长安,走时候又是大掠关中,抢的不是财物,全都是人,最近又与高句丽,与西域诸胡的战争,让关中劳动力已经减少到相当稀少一个部分,就算长安附近上等的良田水浇地,租金年不到一贯,居然依旧没有多少农人愿意接收。
这一次闽唐在西域俘获的战俘不下百万,就算释放一部分,将一部分贩卖到了波斯,随军进入关内的依旧有二十多万,如此多的人口随着一次次赏赐,分批就进入了那些世家大族的庄园中以及地方官府的公田中。
游牧民族不善于农业?只会抢掠?没关系!打!一顿棍棒之下,那些曾经视农耕民族为牛羊的草原娇子也不得不乖乖的拿起锄头。
以往的民族融合都是外族欺压在华夏头上,靠着中原的供奉一点点才汉化,这一回,李捷倒是开启了个更刺激的模式。
随着闽唐大军深入关中,一路上如同散财童子那般,关中的经济倒是逐步复苏起来,而且有意当这个散财童子,李捷并没有忙于直入长安,带着庞大的军队武装游行一般又去了次已经年久失修的郑国渠巡视了一番,发内府金五百万贯,西域俘虏十万开始着手修缮郑国渠之后,李捷这才缓缓逼近长安。
一月份入凉州,此时已经三月中旬了。
这一段政治作秀倒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只有真正的国家主人才会关心水利河工,而农业又牵扯着士族门阀乃至平民百姓的切身利益,尽管去时候是一位皇帝,回来时候却换了一位,长安依旧对李捷隆重的张开了怀抱。
这些天被李瑾折磨的不行的留守大臣戴至德亲自率领百官出城三十里迎接李捷御驾,三十里路程,长安百姓黄土铺路,跪在道路旁纷纷叩首着,由一万闽王铁林组成的禁卫步兵扈从,李捷的车架由南门永定门直入长安,沿着朱雀大街,径直的朝向太极宫而去。
不少闽王铁林的军官是曾经跟随李捷的关中游侠,曾几何时他们是小混混一样的低贱人物,被士民所瞧不起,如今却是衣作光线,骑着高头大马,以一个征服者的身份回归这座城市,几乎每一个铁林军官都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每一个人亦是挺拔其自己的身躯,将自己最肃穆最威严的一面展露出来。
两旁都是长安士民的叩拜与欢呼之声,乘坐在皇家四轮马车中,李捷一直压抑着那种激动的心情,一直到朱雀广场之前,这才下了车辇,眺望着旌旗林立的皇城城楼,李捷自己也是有种恍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