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步朝铜镜后的雪离走去。
雪离自始至终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胸前洁白的肌肤上有个血窟窿,像是绽开的一朵艳丽花朵。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雪离躺在地上的模样,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个地方像是被针刺了一样,疼的厉害。
没有人拦我。
我终于走到了雪离跟前,蹲下了身子去查看雪离的情况。
雪离身上的衣裙被撕掉了一大半,露出了雪白的身子,在她胸前,有个偌大的血窟窿,却没有往外渗血。
我飞快脱下衣服披在雪离身上,探了探雪离的鼻息,然后扭头冲屋子里的几个梅家人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救她!”
“你吼什么吼,这是我们大姐,是你这种人吼的……”我吼了一声之后,旁边有个小姑娘不乐意了。
“没事。”那个被称为大姐的女人摆了摆手,示意那小姑娘不要说话,这才对我说,“不用救她,她死不了。”
死不了?
我愣了愣,“可雪离都没有呼吸了,怎么会死不了?”
那女人叹了一口气,“她从头到尾都是个死人,怎么会有呼吸?”
那女人的话,像一根粗大无比的棒子,狠狠打在了我的脑袋上,打的我脑袋一片空白,如坠冰窖。
雪离明明活了,就在前半夜还出来敬了酒,摇曳生姿的迷倒了一大片男人,这女人怎么说她从头到尾都是个死人?那今天前半夜的雪离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时候也是个死人?
那今天晚上梅大奶奶大摆宴席,大张旗鼓告诉所有人自己收了个干闺女,是什么用意?
仅仅是为了设今晚这个圈套?
那也太可怕了!
想到梅大奶奶的用心,我就觉得后背凉的厉害,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人心的险恶。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那个被称为大姐的女人摆了摆手,“来人,把他带走!”
很快就有几个小姑娘一拥而上,押着我和那个男人,直奔后院正屋。
那男人经过我面前时,站住脚,不屑打量了我一番,痞痞笑着开口,“小子,为了个女鬼,被老子打成猪头都不放手,就冲你这份勇气,老子就很欣赏你。对了,老子叫吴雍,你叫什么,交个朋友?”
无用?
这男人挺敢叫的,居然叫这么有特色的名字。
还有,他刚才揍我的时候挺下的了死手的,怎么现在反倒一副大大咧咧、痞痞的样子,还说欣赏我,问我叫什么名字?
不过,这正因为吴雍跟我说这番话,我才看到他其实还很年轻,也就二十来岁出头,穿着一身皮夹克,梳着当时正流行的阿飞头,眼睛细长,微微眯起的时候闪着精光,跟狐狸一样。
说实话,这个吴雍五官分开来看,哪一样都长的很女性化,但组合在一起之后非但不觉得娘气,还有一种特别尖锐的好看。
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长的很有个性。
“嘿,小土包子,吴爷我跟你说话呢,怎么不吭声?”见我没有回应,吴雍嘿了我一声,笑嘻嘻说,“怎么,你他妈的现在知道害怕了?吴爷我告诉你,女人怀孩子,萝卜烂坑里,他妈的晚了!”
我当时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挺佩服他的,心说都被梅家给当场逮住了,他居然还能笑的出来,大大咧咧的,满脸都不在乎,这心理素质可比我强太多了。
吴雍对雪离下狠手,在雪离身上戳了个大血窟窿,我恨不得往死里揍吴雍一顿,对于他嬉皮笑脸跟我打招呼这件事,我只是别过脸,冷哼了一声,理都没有理他。
“嘿,你这小土包子有意思……”吴雍似乎压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碰壁”,我理都没理他,他还说我有意思。
押着他的小姑娘没好气拍了他一下,“吴二少,你别笑嘻嘻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大奶奶交代吧?”
“怎么交代?”吴雍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意思,反而笑嘻嘻看了旁边那小姑娘一样,冷不丁拔出一只手来,迅速在那小姑娘鼓囊囊的胸上摸了一把,“那你替我想想,该怎么向你们大奶奶交代,好不好啊妹妹?”
被他摸了一把的小姑娘,小脸瞬间飞红,但瞥了旁边被称为大姐的女人一眼,又迅速低下脑袋,飞快带着吴雍往雪离的房间外走去。
我清楚听到,被称为大姐的女人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这个吴雍,简直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