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闭前,李清打马进了长安城,李惊雁已经先一步马车就停在王府门前。回到自己房,李清一声不吭,倒头便睡,帘儿见他只穿着短衣,浑身都是潮湿,而且脸色异常难看,也不敢多问,赶紧找了一套干净衣服给他换了,服侍他睡着,这才去找小雨问情况,可两人想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这时李惊雁却忽然出现在院里,她秋水含羞,神情腼腆。
小雨眼尖,一眼便看见了她,笑着跑了出去,“怎么,又想来给我家公盖被吗?”经过近半年的相处,再加上李惊雁从不摆郡主的架,她俩倒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胡说!我.
李惊雁见帘儿走来,她忽然没有勇气说下去,脸胀得通红,好在是黑夜,小雨没有发现。
李惊雁偷偷向房里扫了一眼,见没有动静,知道他已经睡了,心微微放下来,吞吞吐吐对帘儿道:“帘儿姐,我找你有点事。”
“来!到屋里说。”帘儿的心异常敏感,她似乎感觉到什么,便笑着拉住李惊雁的手向屋里去,但李惊雁却摇了摇头,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去你那里睡?”帘儿有些愕然,想了想,又忽然笑道:“也好,咱们好久没说说话了。”
“帘儿姐,我也去!”
小雨看出些名堂来。她们要去说体己话,却把自己甩在一旁,这怎么可以。
帘儿回头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道:“公夜里若醒来,谁来伺侯,你要留在家里。”
也不知小雨想到哪里去了,她地脸儿忽然绯红,紧咬着嘴唇。再不说一句话,帘儿向她暧昧地笑了笑,跟着李惊雁出院门去了。
圆月似乎变小变远了,不知何时,夜空已是满天星斗,树枝随风轻拂。虫儿在墙角鸣叫,夜静极了。
更深月色半人家,
北斗阑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色暖,
虫声新透绿纱窗。
次日天刚亮,帘儿便从李惊雁处赶回来,她似乎一夜未睡,显得有些疲惫,但眼睛却温柔地看着尚在熟睡的李清,轻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钻进被里。从后面搂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喃喃低语。“你呀!真是头蠢驴,人家郡主送上门来都不要。”
忽然。门外传来铜盆打翻的声音,声音刺耳,立刻将李清从梦惊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沙哑着嗓问道:“帘儿,是什么声音?”
“是叫你起床的声音!”
外间传来小雨的赌气声,随即又听见她一边在擦地上地水,一边在嘟嘟囔囓:“明天就要赴任了。假如帘儿姐不能跟我们去怎么办?也不去问个清楚,万一不行。还来得及找找关系。”
“说得倒是!”
李清忽然想到昨天李静忠给自己的纸卷,太要密会自己,他一下坐了起来,却觉头一阵疼痛,想必是昨晚穿着湿漉漉的衣服迎风奔马,有些受凉了。
“李郎,要不要我给你熬碗姜汤?”
帘儿见李清脸色不好,赶紧将他扶坐起来,又找个软垫放在他的身后。
“不碍事,我上午还有事,得真的起床了。”
李清脚着地,只觉脚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可太还在太白楼等着,被人发现他私会外臣,可是大罪,李清心不由有些埋怨,让自己去东宫便是了,又何必在外面,若让李林甫地党羽见了,这又是一件东宫案。
埋怨归埋怨,李清还是强打精神梳洗吃饭,小雨说得对,明天就要走了,可吏部、兵部、户部,一样都没办理交割,怎么走!
巳时就是后世的上午点到十一点,古人白天说“钟”,黑夜说“更”或“鼓”,所以又有“晨钟暮鼓”之说,长安各坊都置有钟鼓,以备市民了解时辰。
李清今天没有骑马,而是坐老余的马车,李琳府邸在安仁坊,紧靠朱雀大街,而太白楼在靠东市的平康坊,过去需要一刻钟,也就是后世的半小时,李清在车内闭不见,昨夜之事仿佛是一场做不完的梦,天亮了,梦却醒不了,想起心便痛,此刻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李惊雁,而是回到现实来,虽然他已经高升,但宦海暗流汹涌,他了挫折,但他树大根深,又及时调整,岂是那么容易对付,斗争还将继续,而且会更加惨烈,自己已经和他翻脸,也只能硬
“老爷,小人想和你商量件事。”
说话的是老余,他是从便跟随李清的老家人,是个鳏夫,老光棍一条,家里的事一直便是帘儿在处理,李清也从来不过问,倒也少和他们交流。
“什么事?你说吧!”
马车转了个弯,离开朱雀大街,人明显地少了,老余稳住车速,这才徐徐道:“老爷,我想娶宋妹为妻。”
宋妹也是从便跟李清的老仆嫂,生了三个孩地苦命寡妇,跟了李清后,生活不愁,人也变得白净丰满起来,一起过了几年,两人也彼此有了感情。
“呵呵!这是好事啊!不过这事夫人决定便是,不用问我。”
“可昨天夫人说,这事要老爷同意才行。”
李清不由有些诧异,前两日张旺娶妻,也是府里的丫鬟,自己压根就不知道,都是帘儿作地主,那时怎么不来问自己,现在反倒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