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之上定下了调子,司马仁暂时要稳,动不得,以防出现韩仲第二,毕竟司马家族在当世也算是有影响的一个势力,比起韩仲不可同日而语,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还在抗蒙,那就要留着,甚至要加以表彰以去其惊疑之心。不能责罚司马仁,这口黑锅便只能由卢州边军来背了,反正他们一丢卢州,二失玉门关,这口黑锅让他们背上,众人谁都不会感到良心不安。
李嘉心情愉快地回到了府中,自己又得了意外之喜,父皇加派了左右骁卫近三万精锐,自己的实力平白增添了一倍,而大哥李鉴这一次可也别想躲清闲了,被父皇责令去陕州督军,一想起大哥跛着一双腿要跋涉千里去陕州,李逍便从心里想笑出来。
回到自己(最快更新)的内书房,念云迎了上来,替李逍解下斗蓬,看着李逍喜气洋洋的脸孔,不禁奇怪地问道:“四爷,玄武门钟响,应当是军国大事,怎么四爷却这么高兴?莫非是潭州前线大捷,四爷不用去边疆了?”
李逍摇摇头,“不是,恰恰相反,潭州吃了大败仗,丢了大半个潭州,连州城都丢给了蒙人。”
念云脸色立声便沉了下来,蒙人大捷,这让她的心里如同多了一根刺一般难受,“四爷,那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潭州失陷,又不知有多少人家要遭殃了。蒙人的残暴,你不亲眼目睹。那里会有我这种切肤之痛。”
李逍微微一笑。坐到书桌前,抽出一张信笺,提起毛笔,念云走过去,无声地磨着墨。李逍思忖了一会儿,抬起头看见念云如冰的脸庞,不由失笑起来,将笔搁在笔架之上,道:“念云,你现在身份不同了。接触到的人和事也大不相同,而且你与心湄不一样,心湄只能理家,你去能理国。看事情你需要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看这件事的好坏以及长远的得失。而不要被眼前的小利蒙敝了你的双眼。”
“我看不出蒙人得到潭州对大越有什么好处?”念云沉声道:“这两年我在四爷书〖房〗中看了不少书,也看了不少朝政国务方面的案例以及一些重大事务的折子,潭州可是全国重要的铁铜矿产区,蒙人得到潭州,便得了这些重要的战略资源,从此他们将不再会缺乏精铁来制造锋利的箭矢,大刀长矛,得到潭州,便会俘获大量的大越子民,而这里面。能工巧匠不在少数,攻城器械对他们也将不再是难事,丢失潭州,只会让蒙人更强大。”
李逍点点头,“从蒙人的方面来看,这的确是对他们极为有利的事情。但你从我们的方面来看了么?”
念云一愕。
“从我们的方面来看,蒙人拿下了潭州,地盘增大了,但是他们要面对的我们的军队更多,以前。他只需要面对潭州,但现在,他需要同时面对益州和泰州两地的大越军队,他势必要分军,就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能将主力集中在一起。要知道,蒙人真正能对我们形成威胁的还是只有大帐兵以及几个大部落的军队。即便是那些大部落,他们的军队也是良莠不齐,分兵之后,我们便有隙可趁。此其一也。”
“其二,他们拿下了潭州,却没有夺下会宁,这让他们在粮草供应之上仍会出现问题,没有粮草,便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也是为什么虽然丢了潭州,朝廷却没有处罚司马仁的原因。”
“这是从公来讲,从私来讲,这一次潭州失陷,我从父皇那里得到了左右骁卫近三万人马,使我掌控下的军队扩大了一倍,这可都是精锐的卫军。有了这近五万余精锐的军队,我去了边城,获胜便不再是难事。”
“更为重要的是,司马家族是大哥的势力范围,他如果太强,到了潭州,我不但不敢放心地使用他,反而得处处小心他,如今他折了牙齿,那就好办多了。”
念云叹了一口气:“话是这么说,但是受苦受难的为什么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呢?”
李逍笑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他们为了我大越,做些牺牲也是应该的,等到将来天下归心之日,朝廷自会对他们做出补偿。”
“人死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念云呆呆地坐下,“四爷,我也是老百姓呢!”
“你不是老百姓,你是四皇子的侧妃,你是这个天下站在顶端的人物之一。”李逍笑道:“我们这等人,天生便是掌控他人命运,挥斥方酋,剑指天下的人物,怎能与那些小民一般无二?”
念云低下头,默默地墨着墨,脑子里却不禁回想起在卢城之外,云家村中,那伏尸累累之地,可否已经长满了荒草,荒草之下,可还有几根白骨?
李逍低头,奋笔疾书,片刻之间,便已写了好几封书们,装进信封,递给念云,“这几封信第一封给鄂州何怀金,第二封信给彬州万长风,第三封是湖州的狄仁贵。不要错了!”
“嗯!”念云收起了信。
“四爷是要怕远离中枢之后,他们不再受掌控而特意地去信安抚么?”
李逍摇摇头,“这几个人都是已经和我绑在一起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即便他们现在投靠老大,将来也不会有我给的好处更多,甚至还会面临着清洗,所以我并不担心他们的忠心,我去信,是要他们在适当的时候扯扯老大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