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祝小风懒洋洋地躺在甲板上晒太阳。这几****已和船上的水手混的熟了,加上上船之前的伪装工夫做得极是到家,竟然无人怀疑。
船正在海上行驶,忽见一只小船自远处驶来。那小船帆上吃饱了风,鼓鼓的犹如立时便要裂开一般,行速极快。再驶进时,却见那小船十分精致,船身上雕梁画栋,玲珑剔透。
蒋无失见了那小船,不禁眉头一皱,却见李先生已自舱中走了出来,正站在船头眺望。
船上一名水手笑道:“这小船当真好看的紧!想来是那户财主家的!”另一个年纪长一些的水手却道:“好好地瞧着海上罢!看什么小船!”
片刻之间,那小船却已行到了大船之侧。只听隐隐约约有一阵音乐之声自船上传来,曲声曼妙,婉婉转转,令人听了神不守舍。
蒋无失见那小船古怪,忍不住向李先生道:“只怕来者不善……”
李先生向那小船凝视半晌,却未说话。
却听小船上一人忽道:“可是神威镖局的船么?”
祝小风见小船来得古怪,当下轻轻翻身坐起,侧耳倾听。却听蒋无失低声向船头水手道:“莫要睬他!”水手得了吩咐,自然加紧行船,神威镖局之人先前有了龙娘子的前车之鉴,自然也不敢对那小船上的人回应。
眼见大船就要与那小船擦过,却见那小船在海上一个转折,竟然毫不费力地掉过了头来,风帆跟着落下,便和大船并肩而行。
李先生向蒋无失看了一眼,见他神色紧张,又见那小船舱中走出一个紫衣青年,手持泥金折扇,相貌极是儒雅,心中却不禁一凛。
却见那青年轻身一跃,眨眼间便如一只飞燕一般跃上了大船。
蒋无失见他人虽温文尔雅,这一手轻身功夫却着实不凡,当下向前迈出半步,道:“阁下何人?擅自上我船来,却是有何贵干?”
那青年书生折扇一翻,笑道:“在下所来不为别的,只想看看贵镖局这几口装东西的箱子。”
蒋无失冷冷道:“阁下胡言乱语,莫非是特意前来消遣在下?如无他事,还请快些下船,蒋某人此番急着赶路,没空与你纠缠。”
紫衣书生闻言,却仍是面上带笑道:“蒋总镖头有空没空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来看看你船上的箱子,又不是来看你的!”
蒋无失听了这话,不由得怒道:“阁下无故上船相扰,蒋某已然礼让阁下三分,你如若再不晓事,可莫怪蒋某不客气了!”
不料,紫衣书生却呵呵一笑,展开折扇轻挥数下,向蒋无失道:“不客气又能怎样?莫非蒋总镖头想要将在下扔到海中喂鱼不成?”
蒋无失冷笑道:“扔你下海还算是客气的……请阁下速速下船,不然休怪我无礼!”
熟料那书生仍是不动,反而笑道:“你这人年纪也有一把了,怎么脾气却如此之大?莫不是在龙娘子手上栽的跟头还不够么?”
蒋无失听他说道自己短处,不禁面上一红,气得身子一颤,喝道:“哪里来的毛头小子!好大胆子!你莫不是和那姓龙的是一伙?”李先生立在他身前不远处,见他双目圆睁,似乎立时便要和那书生动手,当下轻咳两声,道:“蒋兄,莫要动怒。”只见他缓步上前,拦在二人之间,向那紫衣书生一揖,笑道:“这位公子请了。公子既然到了咱们船上,便是咱们的贵客。”
却见那书生笑道:“还是这位先生明白事理,在下无非只是想要瞧瞧贵镖局的这几口箱子而已,对贵镖局丝毫无损,却不知蒋总镖头何故动怒?”
李先生笑了笑,向船上货物一指,道:“既是如此,还请公子移步近前观看。”蒋无失见他如此,刚要说话,却被他一眼横了过来,登时噤声。
祝小风自那紫衣书生跃上船来,心中便升起三分警惕,心道此人好生面熟,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眼见那李姓男子对其人毕恭毕敬,十分客气,心下更是生疑。
只见那紫衣书生随着李先生来到那十二口箱子之前,俯下身子对箱子细细端详。蒋无失见他神情凝重,忍不住向李先生看去,心道:“平白无故惹上这么一个麻烦,还不知道要如何收场。”
过了半晌,却见那书生长出了一口气,道:“果然如此……”李先生原本对他含笑打量,此时却道:“黄公子可看出了什么端倪?”
紫衣书生闻言,却是一笑,当下站直身子,向李先生拱了拱手,笑道:“江湖上素问‘旧山客’之名,今日一见,先生果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