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术之道,在于朝三暮四,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诸侯讨董,汜水、虎牢先后被破,江东猛虎虽挫于徐荣之手,讨董联军却是士气犹在。董卓出了昏招,杀袁愧以威慑袁氏,反而引起袁绍报复,不再敷衍勤王之事,誓要替袁愧报仇雪恨。
联军虽然互相勾心斗角,袁绍也只为私利,袁术更是断了孙坚粮草,以至猛虎爪牙断。董卓却不得不考虑迁都之事,召李儒私下商议。
“孙文台虽败于徐荣,却不可小视此人,老夫与孙坚曾共事故车骑将军张温,知其人能力,麾下猛将亦是不凡。老夫不惧袁绍、袁术兄弟,独惧孙文台是也。”
董卓体态愈发臃肿,行动不便只好躺在榻上,再也不复当年那策马弯弓的少年郎,入洛之时的雄心壮志,也被京城的繁华富贵磨灭。
李儒犹豫片刻,董卓已经不是以前的董卓,杀入如家常,李儒虽然是董卓心腹,也不得不注意些,免得触怒了董卓。
“相国可曾听洛阳城内童谣?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李儒小心翼翼的问道,童谣都是权势者掌控舆论的工具,此事或许是董卓所为也不一定。
董卓面露不满:“文优何必有所顾忌,老夫膝下无子,百年之后,相国之位,舍你其谁?”董卓隐晦承认洛阳童谣确实是他推波助澜,令人传播迁都舆论,更是言明董卓心中继任者,乃是李儒。
李儒难以掩饰的喜悦,喜极而泣,忙跪在董卓身前:“父亲大恩大德,小婿没齿难忘。”董卓的女婿不止是他,还有牛辅,更有义子吕布。然二人皆是兵权在握,李儒却没有半点兵权,争位之事,李儒先就输了不止一筹。董卓愿意扶植李儒,李儒就有信心降服吕布、牛辅二人。
董卓挥了挥手:“你待老夫女儿好,老夫怎会不知,行了,先说说怎么处理眼前之事。”
李儒起身,恭敬的道:“父亲令人所作童谣,我亦曾考校。‘西头一个汉’乃是指高祖龙兴于长安,‘东头一个汉’乃应对光武中兴于洛阳。父亲制造舆论,可是欲要迁都长安?”
董卓点点头道:“山东诸侯皆是野心之辈,如今袁绍等贼子又以勤王为名,私仇为实,欲要攻破洛阳。老夫虽不惧袁绍小儿,然山东势众,不得不思虑迁都占比其锋芒。”
“温侯新败,虎牢失守,兵无战心。”李儒小心的看了董卓一眼,见其并未在意,继续道:“洛阳无险可守,若不迁都,实难护翼天子周全。袁绍明为勤王,却欲举幽州牧刘虞为帝,因而天子安危不在其眼中,未报私仇,必会引山东诸侯强攻洛阳。
那时父亲再言迁都之事,大势已去。洛阳富户,多心向袁绍等人者,拒城而守,难免有内贼出现。据守洛阳,虎牢已失守,洛阳一马平川,在无险可守,地利不再。朝中文武,多是两面三刀之人,洛阳富户,皆望袁氏而惧相国,袁绍若至,不具人和。
唯有天和,相国挟天子以令天下,袁绍等反贼虽叛,却不敢违天子之意。相国可以天子之名,分裂诸侯联军。”
董卓闭上眼,思虑片刻道:“若是迁都,该如何行事?”
李儒沉吟半晌,说道:“相国可留温侯留守洛阳,阻联军兵锋,温侯虽败,其威犹在,有温侯坐镇洛阳,袁绍不敢轻举妄动。而后令徐荣留后,以待温侯,伏兵以备联军追兵。”
董卓想了想,点头道:“文优布置,老夫放心,若是没有文优,老夫无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