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开庭,江静秋和熙然坐在亲属的位置,看着愈发憔悴的沈江宇,江静秋强力地压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略微泛着细纹的手用力地捏住熙然的手。
对方律师胸有成竹地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言辞犀利,毫不留情,中途休息的时候,熙然走到外面找到陈雅仪的电话,拨了过去。
在接通的一瞬她厉声道,“我已经答应你了,现在该是你履行的时候。”
“熙然,我说的是要你出国。”
“我答应你,不过你必须先把停手。”熙然站在楼梯间的角落里,面对着墙壁,脸色有些泛白,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微微抬起左手放在眼睑处,冷冷地说道。
“你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
陈雅仪的话音一落,电话就被挂断了,熙然把额头抵在墙壁上,双手抓狂的捶打了一会儿墙壁,才深吸口气,扬起手机直接拨了John的电话。
收拾了心情重新回到座位上,江静秋见她神色难看,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里,两人的心情都格外的沉重。
熙然心不在焉地坐着,John说总公司那边有变化,她能回去的几率并不大。正想着出了神,只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女人走到法官面前,低声说着什么,法官顿时了然,再次中场休息。
“熙然,你说这是什么回事啊?才开庭不到十分钟怎么又暂停了?”江静秋抓着她的手,顿了顿,紧张地说道,“他们是不是要对江宇……”
“不会,”熙然定定地望着不远处地沈江宇,肯定道,顿了顿,她更像是安慰自己,声音有些低柔,“秋姨,江宇不会有事。”
这次休息的时间极为短暂,熙然微微垂着头还在等John的通知,忽而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她猛地抬头,秦风穿着一身笔直的西服出现在她的眼里。
心里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秦风做了她们的代表律师就说明是霍鸣衍授意,那么他也知道?熙然按捺着心底的诧异,对方言辞犀利,秦风瞬间反击,拿出的证据比对方更有说服力。
这一场官司下来,沈江宇虽然依旧不能保释,但是对她们来说已经是唯一一场把对方的律师说的无言以对的局面。
熙然挽着江静秋站立在法院的大门口,在看见秦风走出来的一瞬,她立刻举步朝着他走了过去。
“他知道了?”
“熙小姐,大少马上就到。”
闻言,熙然皱了皱眉,她这心底现在直发憷啊,挽着江静秋的手下意识地捏紧了。
就在熙然满腹心事的时候,只见对方的辩护律师昂首挺胸地走了过来,看着还站在门口的秦风,低低地喊了声师父。她好似听得不太清楚,秦风点了点头,保持着如同霍鸣衍般的冷酷表情,然后对方律师带着略微恭敬的姿态冲着她们点了点头,直径上了车。
她们在法院门口并没有等很久,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便缓缓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暗自搓着手指,竟有种不知如何面对他的莫名情绪。霍鸣衍并没有下车,而秦风则笔直地站在她的身旁,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熙然上的是载着霍鸣衍的车,而江静秋是上的秦风开来的车。
车厢里呈现着一片死寂,熙然端正地坐在他的旁边,犹豫了几次,默默地翕动着嘴却好似不知说什么来缓解这让她觉得急促的局面。霍鸣衍的脸色阴冷,眼睛里散发着寒光,只要被他盯住,就宛如坠进了冰窖,令人顿时毛骨悚然。
早死早超生。
熙然默默地在心底嘀咕了一句,再抬头时,眼眸清透明亮,眼圈处却是盖不住的青黑色,她微微露出舌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轻声地说道,“霍鸣衍,我……你都知道了?”
霍鸣衍一言不发地轻抿着嘴,修长的双手安静地放在大腿上面,神情高深莫测。熙然偷偷地偏头用余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暗自思忖着他这是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呢?
百般无聊之间,熙然微微抬手拖着下颌,抵在车窗边,目光落到外面一闪而过的风景,对于她身边坐着的如同一尊大佛般的气势直逼她而来,她把视线挪到前方,看了眼开车的司机。暗自叹了口气。
霍鸣衍应该是早就给司机说过地址,此时熙然望了望窗外逐渐熟悉的街道,知道这条路是到御景小区的路。当汽车平稳地使劲地下停车场的时候,车厢里的白光骤然消失,扑面而来是时隐时现的灯光,车库里有些昏暗,连带着霍鸣衍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切,若隐若现的光线照射进车厢,洒在他的周围,那张冷峻的面孔在此时就显得更为冷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
霍鸣衍下车之后走得极快,好似完全忽略了熙然的存在,直到电梯叮的一声,熙然不得不加快了速度有些又郁闷地站在他的身后,喉咙处传来略微的干涩,让她难受地连着咳嗽了几声,见电梯门已开,她边揉捏着喉咙边走进去。
电梯一路上升,霍鸣衍笔直地倚在一旁,熙然不知道看了他多少眼,可是当事人似乎真的是把她当成了空气,这就让她的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陈雅仪对她做过的事情又不止这一件,可她最终不是都得屈服吗?
江静秋比他们先一步到家,她开门的时候,一瞬就看见了面无表情的霍鸣衍,张了张嘴,朝着站在他身后的人望了望,似乎是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