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没有打开,她蜷缩在沙发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头被深深地埋在臂弯之间,小声地抽噎才是最让人觉得心碎的声音,那种想要放声大哭,嗓音却已然沙哑,喉咙处泛着干涩,心口处宛如被一块大石狠狠地压在,导致于连喘息都觉得难过……
似乎每个人都在警告她,离霍鸣衍远点,不要纠缠他,可谁又知她心中的苦涩,爱与恨?
五年的思念如海浪向她涌来,她闪躲不急,只能迎刃而上,爱与恨重叠的感情在他的面前,她却只能落荒而逃,然而心中道不出的委屈却无人诉说。
夜空中高挂的月牙,依然散发着清冽的寒光,那天际泛着如洪水般颜色,放佛有场大雨将至,晚风呼啸而过,席卷了尘土,吹刮着原本就要飘落的树叶,乌云铺天盖地,一道闪电突然破天而出,划出一道璀璨。
阳台处被风吹起的窗帘飘拂在空中,一阵阵冷风袭来,熙然握在右手的火机刚燃起火花倏地熄灭。
烟雾弥漫地客厅里,熙然狠狠地吸了口气,烟吸至喉咙处,呛得她不停地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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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雨晴的情况并没有大问题,只是急火攻心,休息一段时间就会醒来,然而霍鸣衍来之前她就已经醒了。
看见从门口走进来的高大身影,蒋雨晴猛地掀开被子,倒是惊动了在旁边看护,知道她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要是在看护期间稍有差池,她便是赔了所有的家当也没用,所以在蒋雨晴撑起身体的一瞬,看护立马走到她跟前,小声地开口,“蒋小姐,你要拿什么东西我帮你吧?”
“你出去。”
看护闻言,惶恐地看着厉声的蒋雨晴,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没让蒋小姐满意。
霍鸣衍走到病床边,严厉的眼神看了眼蒋雨晴,沉声地对着一直低着头的看护说道,“你先出去。”
身后骤然响起的男声倒是让看护吓了一跳。偷偷地瞟了眼深夜在这里出现的英俊男人,她乍得觉得有些眼熟,感受到一道凌厉的视线射了过来,她立马拿着东西离开了病房。
这才想起,那男人不是这几天新闻上说的什么少吗?
豪华的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霍鸣衍淡淡地扫了眼周围,寻到沙发边的位置坐下,微微皱着眉头,看着蒋雨晴,“好点了?”
听到他难得的关心语气,蒋雨晴便忘记了自己刚才想要说的事,傻愣地点了点头,随后反应过来,她才想起自己想说的话,“霍大哥,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女人的家里?”
闻言,霍鸣衍表情微变,若无其事地扫了眼病床上振振有声的蒋雨晴,“哪个女人?”
“霍大哥,我全都看见了,你不是都在筹办婚礼了吗?为什么还要被她迷惑?”蒋雨晴越说越激动,一口气说完,连着咳了几声,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霍鸣衍,眼底暗藏着对熙然无限的厌恶。
“是吗?你都看见什么了?”
“我亲眼看见你和她早上一起从小区出来,你还送她去公司……”
“所以你跟踪我?”霍鸣衍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双眸凛冽地盯着病床上俨然反应过来说错话的人,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霍大哥,我,我没有。”蒋雨晴被他忽然板脸的姿态吓了一跳,只得低声地辩解着,“我是偶然看见的,我,你,霍大哥。”
感受到霍鸣衍愈来愈阴沉的脸,蒋雨晴霎时间,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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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当天边泛起的第一缕熹微的柔光射进了客厅里,霍鸣衍才揉着太阳穴回到公寓,在玄关处打开了客厅的灯,疲惫地走到沙发处,骤然看见如婴儿般蜷缩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的衣服依旧是昨晚那套,毛毯已经不知何时落在了地毯上,她的头深深地埋在了臂弯之间,双腿弯曲紧紧地贴在小腹处,面向着阳台。
据说这样的姿势是属于心里防备,表明这个人的心里是极度缺乏安全感。
霍鸣衍脱下外套,搭在手腕处,轻手轻脚地走到她的面前,蹲下来,原本堆积在心底的怒火在看见她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时,荡然无存。熙然的小脸尤为苍白,嘴蠕动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这样卸下了全身防备的拒人千里之态的熙然落在霍鸣衍的心尖上,就像是被人用刀狠狠地剜了一道伤口,硬生生地落下了一个永远无法消除的烙印。
客厅的灯灭掉之后,熙然的五官便被掩在了灰暗中,外面已经泛着丝丝鱼肚白,空气都带着一丝潮湿的味道。
捡起了地摊上的毛毯搭在她的身上,动作轻柔地横抱着她向卧室走去。
房间的光线更为昏暗,时隐时现的亮光正巧照在熙然的脸上,精致的五官,煞白的气色,处处透露着主人的虚弱和脆弱。